冬未走,春未来。风呼呼而过,却已不刺骨。
一场春雨过后,起一夜浓雾,散去,便留下蓝到发亮的天际。白云难以成团,被风剪成丝带,蜿蜒在天边。
正月里的黄土高原由网原原由网,色彩便是如此分明。新绿尚未生出,灰黄的大地上罩着一顶如翡翠般明亮的蓝宇。
于是我单方面宣布,这是我见过的最潇洒最有诗意的蓝天。
冬日草木萧索,一眼便可洞见黄土高原的筋骨——苍茫的大地起起伏伏,几十万年来水流的侵蚀赫然醒目,人类对山体的劳动作用在崖边窑洞和层层梯田。
整个黄土高原俨然一副赤膊的姿态。
但在不久后,惊蛰一过,花红草绿,黄土高原的仪容仪表就会是另一番模样。
春天更衣,冬天赤膊,年华一闪而过。
只有在赤膊的冬天里,似乎才更容易发现,匍匐于大地的老人们的孤独。
过年时儿女如燕雀归巢,一番热闹过后,世界更空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子孙们忙着谋划未来,老人们已站在谋划的边界之外,他们大多沉默,不再发表家庭意见,聊到儿孙近况时习惯的句式//www.58yuanyou.com也是“我听说……”
所以,人到老年,都会退居为“倾听者”吗?
没有生在黄土高原的人,无法体会之于这片土地的感情,也无法真正理解黄土高原。
黄土高原上永恒的明星是高加林、刘巧珍,是孙少安、孙少平、田润叶、田晓霞和贺秀莲,当然,也许还有王满银,毕竟他的人气也颇高。
只有在黄土高原的塬梁卯川长大的孩子,才能理解那个平凡世界的每一处细原由网节。
在这个“走出去”的时代里,我始终无法说出“逃离故乡”这样的词。
故乡是我的避难所,//www.58yuanyou.com是我的疗伤苑,是我的秘密基地。
我可以走到很远的地方,比故乡漂亮更多的地方,但也仅仅是漂亮,故乡的气质却始终无可替代。
故乡予我自由,我予故乡以思念。
cherish
2009年,夏
晌午,阳光灼人
明渠边,白杨树哗啦啦
河边,淤泥温热,冒水
石板铺满河床
河水清冽,少年嬉戏
敲开两个从河滩瓜田摸来的西瓜
于是夏天在那天永恒
于是河流远去的方向
少年的我们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