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文|元一
什么是出香？早在南宋时期，周密的《武林旧事》中就有提及：汝窑出香一对。这个出香到底是咋样的？令人十分好奇。
在进入今天的课题前，我们先来明白一个概念，“敞开式”香炉和“封闭式”香炉。简单来说，敞开式香炉就是没盖子的，而封闭式呢就是有盖子的。
这种分类方法仅仅是现代人为了利于区分而制定的，那么古代人有什么分类方法吗？也是有的。虽然叫法不同，但概念还是类似的。今天我们所要讲的这个“出香”，正是宋人对于封闭式香炉的称呼，再狭义和精确一点，应该是指以鸟兽一类为盖的香炉。
关于动物出香，大抵可以区分成两大类。
1：鸟类（大雁、鸳鸯、鸭等）
2：兽类（狮子、狻猊、辟邪、甪瑞等）
接下来我们准备用两篇文章来解读一下这两大类。今天先来盘点一下各个时期的鸟类出香，它们的造型各异，用法也略有区别，但其中似乎还有着一定的渊源关系。
鸟形香薰的种类
造型1
未知品种
鸟类，从最早一些的开始，浙江余姚老虎山一号墩战国中晚期墓葬中有出土过一件原始青瓷香炉。
浙江余姚老虎山战国墓出土
香炉的盖子上面装饰多个鸟类动物，具体品种无法区分，不过这件香炉的出香位置是在盖子上的镂空开口，而小鸟呢只是单纯的一个装饰。这是以鸟类为装饰的熏炉的原始形态。到了汉代，也有绿釉的博山炉上面出现了单纯的小鸟装饰
玫茵堂藏
造型2
凤凰
汉代的青铜鸟熏，就比较成熟了，在河南焦作嘉禾屯窖藏就出土了一件青铜鸟形香薰。
河南焦作嘉禾屯窖藏出土
从头部有冠和尾部造型来看，这件香薰更接近于传统的“凤”，身上还有几只雏凤或者鸡。这件凤鸟熏口部衔珠，但是出烟口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背上的镂空部位，翅膀也是可以活动的，当翅膀合上的时候熏炉就打开了，可以把香料放入。南宋学者的《续考古图》中也有对类器物的描绘，正好对应。作者称这类器物为“凤灯”，这种造型为凤，应该是没有太大争议的。
《续考古图》卷三收录
另外在寿光县纪国故城附近出土的一件青铜熏上也有若干凤鸟的装饰。
寿光县博物馆藏
造型3
大雁
还有一种造型更加接近“大雁”，台北故宫馆藏的一件和山西朔县汉墓出土的一件铜炉正是这种类型，大雁造型的明显特征是脑后有羽毛，我们称之为“雁熏”。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这种雁熏尺寸普遍不会太大，对于它的特殊功用，有一种说法是用来熏衣，就是把这个雁熏放在熏笼底下，衣服罩在上面起到熏衣的作用。明代陈洪绶的《斜倚熏笼图》中就有这种画面的描绘。
明 陈洪绶《斜倚熏笼图》
从这张图上看，整体造型与上述雁熏接近。但是雁熏到底是否是用来熏衣的，还没有办法确定，两者的年份并不对应，这张画也有可能是作者根据前人的文字记载臆想出来的。
以上几例熏炉都不是从动物的口部出烟的。
造型4
鸳鸯
而到了宋代，更加常见的是口部出烟的香薰。上面提到过南宋周密曾经在他的著作《武林旧事卷九》中提及：汝窑出香一对。这里的汝窑出香具体是什么造型我们已经无从分辨，不过应该也是某种动物造型的。在河南省考古研究所有一件窑址出土的汝窑香薰，造型是十分接近于鸳鸯，与之对应。Hdlqb
河南省考古研究所藏
这件熏炉的鸳鸯盖和莲瓣底座并不是原配，不过原来的造型大抵相同。
北京动物园里的野生鸳鸯
鸳鸯离我们现在的生活已经有点远了。不过古人对于鸳鸯刻画还是比较写实的，那时候鸳鸯纹是非常流行的纹饰，在很多器物上都有过出现，瓷枕上、银盒上，酒杯上等等。并且这些纹饰非常容易辨识，头顶的原由网羽毛冠和脖子的羽毛刻画是鸳鸯纹的特征。
明陈洪绶《荷花鸳鸯图》（局部）
宋代珍珠地枕头上的鸳鸯纹
唐代三彩枕上的鸳鸯纹
唐代银盒上的鸳鸯纹
唐代鎏金酒盏上的鸳鸯纹
在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有一件高丽瓷的出香，也是典型的鸳鸯形状的。
大阪市立东洋陶瓷美术馆藏
在美国芝加哥艺美术馆也有一件景德镇窑的影青鸟形香薰，这个熏头部的造型也比较接近鸳鸯。底座也是层层的莲瓣纹的。
芝加哥艺术馆藏
看到这里，//www.58yuanyou.com我们应该发原由网现，这种出香在汝窑、景德镇窑、高丽等瓷器上出现多是鸳鸯造型的，李白《清平乐》中描述的：“玉帐鸳鸯喷兰麝,时落银灯香灺”。想必就是这类鸳鸯熏了。
造型5
鸭子
那么有没有鸭子造型的呢？当然也是有的，但是流行得比较晚。可能跟早期鸭子并不融入人们日常生活有关，这点从早期文献中鸭子没有被排进“六畜”就可以看出。而到了唐宋时期鸭子就已经是比较流行的家禽了，与鸭子相关的题材也变得多了起来宋代范成大在《西楼秋晚》中曾有提及：
“巴童来按鸭炉灰”
李清照也是一个鸭熏控，她曾在诗中多次描述玉质的鸭熏。
“玉鸭熏炉闲瑞脑，朱樱斗帐掩流苏。”
五代原由网和凝的《何满子》中也有这样一句话：
“却爱熏香小鸭，羡他长在屏帏”。
这里又出现了这么多鸭熏的文字记载，可见这类器物在当时已经是小众爆款了。那么熏香鸭究竟会是怎样的造型呢？有没有实物呢？我们来寻找一下。在江西吉水的南宋墓中出土了一件青铜出香。这件器物整体造型更加接近于鸭子，颈部无毛。仰天长啸，以口部的出烟为主。
这个造型应该跟鸳鸯没多大关系，而是传统的家鸭造型，南宋的周端臣还专门写过一首《青铜香鸭诗》。从各方面描述来看，应该是与这件青铜鸭熏最吻合的。鸭熏在宋代深受文人士大夫阶层喜爱。并且似乎还有特殊的功用——安睡。诗句中多有提及此意。唐代李商隐：
“舞鸾镜匣收残黛，睡鸭香炉换夕黛”。
宋代的黄庭坚 《有惠江南帐中香者戏答六言》诗：
“欲雨鸣鸠日永，下帷睡鸭春闲。”
众多唐宋诗句中提及的睡鸭，应该就是漫漫长夜中用鸭炉燃烧助眠香料的用法，相当养生。
明代版画中香鸭场景
看了这么多，最后问题来了。肉庄本次香具展的这件鸟熏到底是哪种鸟类的造型呢？
这件香薰整体分成两部分，上面部分是一只鸳鸯or鸭子，下面部分堆塑莲瓣接模印花卉纹八方底座。
这个造型到底是本来要做鸳鸯，最后却做得像鸭子，还是它本来就是只鸭子呢？我们把答案留给大家。
未完待续，下期我们来讲讲狻猊出香
肉庄香具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