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台濒湖，沿湖一带的人家，几乎家家有这么一条木船，入湖打鱼，走亲访友，小木船就是代步的工具。这些年交通发达了，道路桥梁越修越多，水上的交通也多了机动船、快艇，但木船因为其轻便，仍是不可缺少的。
前段时间，我通过湖边生活的朋友，专门找了一家还在做木船的作坊，了解这项古老的手艺，作坊的师傅姓李，是沿湖一带有名的老木匠。传承了这么多年的工艺，需要继承人，他现在带着两个小伙子，是他刚收的徒弟，我们进去的时候，老李正端坐在一张旧沙发里，指挥着徒弟为一条新做的小木船上桐油，这是一条船最后的工序了，空气里弥散着桐油的清香。
之前老李的作坊，是一个人打理的，因为随着古镇旅游的发展，小木船除了生活之用，也开始做成大小不同的“袖珍版”，成了镇上的旅游很抢手的工艺品。这大概是老李收徒弟的原因。
招呼我坐下，从老李收徒，聊起了当年老李拜师学艺的感悟。
老李师傅60出头，但身体硬朗，不显老。据他自己介绍，小时候生性顽劣，学习成绩一直不好，干脆就辍学了。父亲不愿看着他游手好闲，考虑让他学一门手艺，于是就带着拜师的礼物，到南阳镇上，找到了当年老李的师//www.58yuanyou.com傅。那时候做木船的生意红火，师傅身边已经有了几位师兄，老李成了最小的师弟。
学徒三年，这是木匠行当的规矩。老李本来还是个孩子，加上做事毛手毛脚，开始入徒，师傅安排他的事情几乎和学艺无关，挑水、扫地、做饭，给师傅和师兄们烧热水，泡茶，原由网收了工，打好开水为师傅泡脚，和学艺沾点边的事，就是收工后负责把那些工具收起来，锯子、包子、凿子，有条理地摆放进固定的工具箱里固定的位置，再就是搬运木材，这是力气活，偌大的木桩，要老李一个人从河上的大船上卸下来，再扛到作坊里。
甚至有时候，老李要帮着师娘劈柴做饭，抱抱孩子。
这样的经历，一做就是一年。老李天天看着师傅带着徒弟们叮叮当当地又刨又凿，木桩破开成船板，再做出一条条精致的小木船，内心着急，看那些工具在师父的手上娴熟地操作，充满好奇和敬畏。
第二年开始，师父才安排老李做一些粗活。先是拉锯，把木桩用大锯拉开，看似简单的工作，要保证木板拉的厚薄均匀，沿着师父打好的线，不能歪斜，然后在学着把木板刨平。
老李学徒的第三年，才www.58yuanyou.com开始真正跟着师父学艺，渐渐能自己独立做出一条木船来。
我问：“为什么要三年？”
老李说，原由网师父传艺，确有深意。
第一年，要勒住人的性子。一个顽劣的少年，就像一匹小野马，刚上套，要约束骨子里的野性，让其温和、沉稳。
第二年，要磨练耐心，锻炼人的气力，做事情能耐住单调和重原由网复，不厌其烦，从中找到快乐和兴趣。
第三年，是培养人的驾驭能力了，一棵木桩，一个优秀的木匠，要能从一堆木桩里看出一条木船做出来的样子。
老李说，现在学徒，已经不用三年了，工具都变成了效率更高的机械，肯定也没有年轻人能经受住功夫之外的三年磨练。但他会教育徒弟，学徒三年的精神是不能丢的。
（刘东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