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句comple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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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网友Matt Su的解释挺好的:

1) "死"通常作为一元谓词,为什么该句中出现了两个论元(“王冕”和“父亲”);2) “王冕”和“父亲”的主题关系(thematic relation)到底是什么(显然它们不是施事agent与受事patient的关系)。

对于

(1) 王冕死了父亲

这样的结构,郭继懋(1990)将其称为“领主属宾句”,即主语与宾语存在明显的“领有/隶属”关系,但主语与谓词没有明显的语义关系,类似的如:

(2) 张三烂了一筐梨。

(3) 这个学校倒了一堵墙。

就这种现象,主流的研究观点主要从 三个角度进行了尝试——一种是从生成语法出发,到后来在句法-语用交接面完善;第二种是利用认知语言学的构式语法来解释;第三种则是从历时的角度出发,从历史语料寻找演变的原因。

1. 生成的角度

在这个视角下,研究者往往将“领主属宾句”和“保留宾语的被动句”放在一起来看,统称为“保留宾语句”。“保留宾语的被动句”例如:

(4) a. 张三被打断了一条腿。b. 张三的一条腿被打断了。

(5) a.他被人剪了辫子。b. 他的辫子被剪了。

相较于(4b), (5b), 在(4a), (5a)中,逻辑宾语并没有完全被移到句子最前面,而在句末保留了一部分,形成了与“领主属宾句”类似的结构。

在生成视角下,我们将不及物(intransitive)动词分为非宾格(unaccusative)动词和非作格(unergative)动词。从是否具有施事性区分*,是即非作格动词,如笑,哭,走等;否即非宾格动词,如死,掉等。非作格动词的语法主语和逻辑主语一致,而非宾格动词的语法主语是逻辑宾语。即“父亲哭了”的深层结构(d-structure)是“父亲哭了”,而“父亲死了”的深层结构是“死了父亲”[1]。

而(1)在生成语法下的问题就是如何通过格过滤式(case filter)——所有显式NP必须被格标记。这句话里就是“王冕”和“父亲”必须被格标记。

但是Burzio's Generalization规定非宾格动词不具备赋宾格的能力。这和被动句的动词相似(当然原因不同,被动动词是因为格吸收)。

徐杰(1999)对此做了定指前移(即另一位答主说的possessor raising)的解释。(其实我只想写句末焦点说,不过有人说了就讨论一下定指前移说的问题所在)

徐杰认为,(1)的深层结构如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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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通过格过滤式,“王冕的”的“王冕”前移占领空位,获得主格,而“死了”赋给“父亲”一种特殊的固定格(inherent case)——部分格(partitive case)。这样两个NP都赋格了,问题是不是解决了呢?

但沈、潘、韩等学者指出这样操作有两个问题。一是“王冕(的)”的格冲突,即本身的属格和前移后获得的主格冲突,而自利原则(Principle of Greed)也导致前移失去了动因(本身具有属格不需要再前移去获得主格);二是部分格是芬兰语的范畴,要求成分具有无定、部分等特点,而在汉语中有定成分也可以出现在该位置上tjUwFwQYVe,如(7).

(7) a. 李奶奶掉了所有的牙齿。 b. 老王就被偷了这匹马。[2]

否定了定指前移,接下来说我认为 比较完善的“句末焦点说”[2]。潘海华和韩景泉首先提出了保留宾语句(1), (2), (3), (4a), (5a)这样的结构中,句首名词(如“王冕”)是话题(topic),而不是主语,是一个基础生成(base-generated)的非论元。而非论元不需要通过格过滤式——可见性条件(visibility condition)只对论元起作用,而非论元(比如话题)不需要被指派论旨角色(theta role),因此也不需要被赋格。

然后对于“父亲”的赋格问题,潘韩二人在[2]中修正了模型,提出“父亲”实际上进行了两次移位操作,第一次前移获得主格,第二次后移生成句末焦点(end focus),如(7)所示。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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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8) 王冕,父亲死了。

按(7)解释的原因是为了解决(1), (8)都成立却形式不同的问题。首先,“父亲”作为“死了”的逻辑宾语,但由于“死”不具备赋格能力,“父亲”必须前移从而获得主格,得到(8);然后出于语用的目的,可以将“父亲”右移出VP之外,到TP complement的位置形成句末焦点,形成强调,即得到(1)。

潘和韩提出的机制(7),也可以很好地解释保留宾语地被动句(4a, 5a)。

总结一下, 生成语言学对文首两个问题给出的答案就是 1) (1)句中“王冕”是悬垂话题,句中论元只有一个——内论元“父亲”;2) “王冕”作为话题不被指派论旨角色,“父亲”是一元谓词“死”的逻辑宾语,通过一次移位获得主格,并二次移位形成句末焦点。

2. 认知的角度

沈家煊(2006)认为(1)的产生是“王冕的父亲死了”和“王冕丢了某物”的糅合[1]:

(9) a. 王冕的某物丢了。 b. 王冕丢了某物。

x. 王冕的父亲死了。 y. 王冕死了父亲。

沈认为在a:b::x:y的格局下,y是b的结构形式与x的词项的糅合的”类推“产物。也就是说”死”继承了“丢”的及物能力,(9y)表达的是王冕丧失了父亲的意思。这样“王冕”“父亲“分别获得主格与宾格www.58yuanyou.com。沈认为x和b分别表达了因与果的关系,因此又将此称为“因果糅合”。这种“糅合”的方法也可以用于解释保留宾语的被动句。如(4a)是“张三的腿被打断了”(x-因)和“张三被损害了”(b-果)的糅合,(5a)类似。

沈家煊(2009)完全从认知的角度,指出不仅非宾格动词可以进入保留宾语句,非作格动词也可以。例如:

(10) a. (非典的时候)小李也病了一个妹妹。b. 在场的人哭了一大片。

沈摈弃了非宾格和非作格的区别,认为“句式的力量大于动词的力量”[3]。唯一的区别是非宾格动词(沈称为“死来类”)本身有表得失的意义,因此可以进入宾语保留句式,而非作格动词(“病笑类”)本身不表得失,但进入宾语保留句式后获得了得失意义。沈认为是否采用“N1 V 了 N2”句式取决于“说话人认为事情有关得失并计较这种得失,说话人越是计较得失,就越倾向于采用这种句式。”

3. 历时的角度

(历时语言学我不太熟悉,也不想粘贴语www.58yuanyou.com料,这部分我就直接贴结论了)

通过对历史语料的考察, 我们认为 ,www.58yuanyou.com“王冕死了父亲”这一句式的产生动因是语义演变 ,当“丧”在甲型句( 当事 +丧 +对象) 中衍生出“死亡”义时 ,由于“丧” 、“亡” 、“死”在乙型句(对象 +V)中属于同义句式,驱动了“亡” 、“死”也可以用于甲型句 。而由于“死”出现的频率远远高于“丧”,所以同义竞争的结果是“死”打败了“丧”,并且继承了“丧”的句法功能。这也就是为什么现代汉语的“死”既可以用于甲型句,也可以用于乙型句的根本原因 。这一句式中“死”的配价变化和表达精密化没有关系, 而是语义演变和同义句式竞争的结果 。单独依靠考察“死”的共时使用状况是较难发现其动因的 ,历史语料为我们解释这一现象提供了一个更好的观察方式和窗口。[5]

以上的三种解释各有优劣性。生成语法和认知角度都提供了解释两种保留宾语句的统一方法,而历时语言学角度提供了句法之外的该类结构的历时演变证据。生成语法的问题在于两次移动操作不够简洁,且右移(后移)操作比较罕见。而认知角度过于依赖说话人的主观性,且历史语料表明“死”和“丢”的糅合是不可能的[5]。历时语言学角度的问题只着墨于(1)的演变,无法为保留宾语句的广泛出现提供一个统一的解释。

*实际上也有学者按有界性t原由网elicity区分这两种动词,这里不做讨论。

Reference:

[1] 沈家煊. “王冕死了父亲”的生成方式——兼说汉语“糅合”造句 [J]. 中国语文. 2006, 4: 292.

[2] 潘海华, 韩景泉. 汉语保留宾语结构的句法生成机制 [J]. 中国语文. 2008, 6: 512.

[3] 沈家煊. “计量得失”和“计较得失”——再论“王冕死了父亲”的句式意义和生成方式 [J]. 语言教学与研究. 2009, 5: 15-21.

[4] 帅志嵩. “王冕死了父亲”的衍生过程与机制 [J]. 语言科学. 2008, 7(3): 259-269.

[5] 石毓智. 语言学假设中的证据问题——论”王冕死了父亲“之类句子产生的历史条件 [J]. 2007. 6(4): 39-51.

[6] 徐杰. 两种保留宾语句式及相关句法理论问题 [J]. 当代语言学. 1999, 1(1): 16-29.

作者:Matt Su

来源:知乎(原文请点击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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