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课标语文课题组:宿艳
潍坊实验中学语文老师,从教8年。
主编:王涛
栏目主编:杨文慧 / 责编:孟丽
审校:孙梦霞 / 美编:苏木
编者寄语
生活在无声无息之间潜藏幽默。老舍以委婉含蓄的笔法,笑谈人间众生相。小说按人物活动的先后顺序,以单线条结构,将马裤先生刻画得入骨三分。文章似漫画般描绘出了一个庸俗、丑陋、自私、卑污的人物形象,他举止谈笑间,滑稽丑态毕露。叹//www.58yuanyou.com世间荒凉,只因人情冷漠。他声大如雷,素质全无。他穿戴文雅,却举止粗俗,以此展示了一个北京小市民的灰色生活,使一个市侩主义者的肮脏灵魂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读完文章轻松一笑之后,文章内涵亦应引起我们反省,以此检查自身是否有此类不文明现象。
文 本 研 读
马裤先生
作者 老舍
火车在北平东站还没开,同屋那位睡上铺的穿马裤,戴平光眼镜,青缎子洋服上身,胸袋插着小楷羊毫,足登青绒快靴的先生发了问:“你也是从北平上车?”很和气的。
火车还没动呢,不从北平上车,由哪儿呢?我只好反攻了:“你从哪儿上车?”
明确:故事开端,交代故事发生的背景,马裤先生登场。他语言和气,但语言内容无聊;身着华丽,实则中西混搭,不伦不类。寥寥数笔勾勒出马裤先生空虚无聊、装腔作势的形象。
他没言语。看了看铺位,用尽全身的力气喊了声:“茶房!”
明确:与前面的“和气”形成鲜明对比,突显马裤先生颐指气使、目中无人的性格。
茶房跑来了。“拿毯子!”马裤先生喊。
“请少待一会儿,先生。”茶房很和气地说。
马裤先生用食指挖了鼻孔一下,别无动作。
茶房刚走开两步。
“茶房!”这次连火车好似都震得直动。
茶房像旋风似的转过身来。
“拿枕头!”
明确:马裤先生与茶房对话时,句子简短,且多使用感叹号。
“先生,请等一等,您等我忙过这会儿去,毯子和枕头就一齐全到。”茶房说得很快,可依然是很和气。
茶房看马裤客人没任何表示,刚转过身去要走,这次火车确是哗啦了半天,“茶房!”
茶房差点吓了个跟头,赶紧转回身来。
“拿茶!”
“先生请略微等一等,一开车茶水就来。”
马裤先生没任何的表示。茶房故原由网意地笑了笑,表示歉意,然后搭讪着慢慢地转身,腿刚预备好要走,背后打了个霹雳,“茶房!”
茶房不是假装没听见,便是耳朵已经震聋,竟自快步走开。
“茶房!茶房!茶房!”马裤先生连喊,一声比一声高。站台上送客的跑过一群来,以为车上失了火,要不然便是出了人命。茶房始终没回头。马裤先生又挖了鼻孔一下,坐在我的床上。“你坐二等?”这是问我呢。我又毛了,我确是买的二等,难道上错了车?
“你呢?”我问。
“二等。快开车了吧?茶房!”
他站起来,数他自己的行李,一共八件,全堆在另一卧铺上——两个上铺都被他占了。数了两次,又说了话,“你的行李呢?”
“我没有行李。”
“呕?!”他确是吓了一跳,好像坐车不带行李是大逆不道似的。“早知道,我fvmYx那四只皮箱也可以不原由网打行李票了!”
茶房从门前走过。
“茶房!拿毛巾把!”
“等等,”茶房似乎下了抵抗的决心。
马裤先生把领带解开,摘下领子来,分别挂在铁钩上:所有的钩子都被占了,他的帽子,大衣,已占了两个。
明确:故事发展,从上火车至开车前,马裤先生一直呼喊茶房。此部分以马裤先生和茶房的对话为主,使马裤先生的人性弱点逐渐展现。
车开了,他爬上了上铺,在我的头上脱靴子,并且击打靴底上的土。枕着个手提箱,车还没到永定门,他睡着了。
明确:马裤先生自私自利,将自己的物品尽情铺展招摇,不顾他人感受地我行我素,且处处有不文明行为。
我心中安坦了许多。
到了丰台,车还没停住,上面出了声,“茶房!”
没等茶房答应,他又睡着了;大概这次是梦话。
过了丰台,大概还没到廊坊,上面又打了雷,“茶房!”
茶房来了,眉毛拧得好像要把谁吃了才痛快。
明确www.58yuanyou.com:“拧”生动地写出茶房对马裤先生无理要求的不耐烦和内心反抗。照应前文“茶房似乎下了抵抗的决心”。
“干吗?先——生——”
“拿茶!”
“好吧!”茶房的眉毛拧得直往下落毛。
“不要茶,要一壶开水!”
“好啦!”
马裤先生又入了梦乡,呼声只比“茶房”小一点。有时呼声稍低一点,用咬牙来补上。
有趣!
到了天津。又上来些旅客。
马裤先生出去,呆呆地立在走廊中间,专为阻碍来往的旅客与脚夫。忽然用力挖了鼻孔一下,走了。下了车,看看梨,没买;看看报,没买。又上来了,(集中且简短的动作描写,写出马裤先生的反复与无聊。)向我招呼了声,“天津,唉?”我没言语。他向自己说:“问问茶房,”紧跟着一个雷,“茶房!”我后悔了,赶紧地说,“是天津,没错儿。
“总得问问茶房。茶房!”
我笑了,没法再忍住。
车好容易又从天津开走。
刚一开车,茶房给马裤先生拿来头一份毯子枕头和手巾把。马裤先生用手巾把耳鼻孔全钻得到家,这一把手巾擦了至少有一刻钟,最后用手巾擦了擦手提箱上的土。
我给他数着,从老站到总站的十来分钟之间,他又喊了四五十声茶房。茶房只来了一次,他的问题是火车向哪面走呢?茶房的回答是不知道;于是又引起他的建议,车上总该有人知道,茶房应当负责去问。茶房说,连驶车的也不晓得东西南北。于是他几乎变了颜色,万一车走迷了路?!茶房没再回答,可是又掉了几根眉毛。
他又睡了,这次是在头上摔了摔袜子,可是一口痰并没往下唾,而是照顾了车顶。
明确:故事高潮,马裤先生无时无刻不在呼喊茶房,甚至在睡梦中也如此,但询问的问题毫无意义。此部分以对马裤先生单方面的描写为主,重点集中于马裤先生呼喊茶房的密集次数和夸张的声音上。
我的目的地是德州,天将亮就到了。谢天谢地!
我雇好车,进了城,还清清楚楚地听见:“茶房!”
一个多礼拜了,我还惦记着茶房的眉毛呢。
明确: 结尾,车到站,“我”已经远离马裤先生,但耳畔仍有其回声。马裤先生已经对“我”造成精神困扰。以茶房的眉毛结尾,幽默风趣,意味深远。
有删改
知 识 建 构
//夸张//
故意言过其实,对客观的人、事、物作扩大或缩小或超前的描述,这种辞格叫夸张。夸张分为扩大夸张、缩小夸张、超前夸张。
扩大夸张是故意把一般事物往大(多、强……)处说。老舍善于以幽默的笔调将生活现象予以扩大,如“背后打了个霹雳”,将马裤先生的呼喊声夸大为霹雳声;“火车好似都震得直动”,以火车震动衬托马裤先生的声音,足以显示马裤先生的叫声之大,以此突出他在公共场所肆无忌惮、自私自利、毫无社会公德意识的小市民的丑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