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鹅卵石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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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峰尾,在泉州湾北面、湄洲湾南隅的圭峰半岛上,三面临海、水深港阔,是闽南四大渔业重镇之一,历史上素有“小上海”之称。船一直是这里人们生活的重要部分,造船技艺在这里祖辈相传、源远流长。早在宋、元时期,古代泉州的造船业就已经很发达,尤其是以“黄氏”造船世家为代表的造船人,因擅长制造远洋木帆船而著称于世。据《圭峰黄氏族谱》记载:“明代峰尾建城时,仅城内一族,黄氏造船首执斧者达九十九人之多,分布于圭峰、沙格、崇武、莲城(黄崎)等地造船、修船。早就载誉班门,驰名海内外。”峰尾黄氏造船采用“船壳法”技术、水密舱结构和“黑舶五枪堰”船型,是“福船”中的典型代表,为开辟“海上丝绸之路”、郑和下西洋、郑成功和施琅收复台湾、抗击荷兰红毛和日本倭寇等做出了重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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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福州黄巷走出去的圭峰造船黄氏

我的外祖父,黄基春(1913~2013年),号留备,是圭峰黄氏造船世家族谱记载的第九代传人,是“黑舶五枪堰”造船大师,因技艺精湛常受邀到福州、厦门、莆田、温州等地建造木帆船,享誉闽浙沿海。外祖父育有两儿一女,大舅舅黄永金、我母亲黄永(荣)珠、小舅舅黄永建。从我懂事起,峰城内外,能修船改造的多、善“竖令”造船的少,能掌握竖桅等关键技艺的更少。外祖父和大舅舅“竖令”建造的木帆船,线型标致、结构坚固、海航性能优越,把“黑舶五枪堰”祖传造船技艺推向了顶峰。我的童年,一直生活在外祖父家,浸润着造船世家“最上乘”的祖训法度和精益求精的技艺传奇。随着岁月的变迁,传统造船技艺日渐远去,但我年少时的家族记忆,总在不经意间蹒跚徘徊。

老屋,一个悠远的故事

外祖父家的老屋,挤在峰尾城底密如罗网的小巷深处。那儿是老城的边缘,往北越过小山,就是大海;往西缓缓而下,就是姑妈澳、峰尾湾、五里沙。走入峰尾城底“西门”老街,走过“城边”拐到“后街”,沿着光滑的鹅卵石小路,穿行在两边都是杂石密砌的低矮小屋间,拐进小巷,绕过“姓黄井囝”,就是“三层砱”了。“三层砱”因大门口的三级青石台阶而得名,因外祖父家的造船声名而著称。这个地方,现在有了准确的街巷门牌号,但这都不重要,它在我的心里存在、生长,连绵萦绕着木屑和油灰的气息,在这“咸风腥味”的渔港小镇里,显得尤为特别,厚重而悠远。

走上“三层砱”,就是黄氏祖厝“衍泽堂”的天井和大厅。黄氏祖厝坐北朝南,和镇里其它家族的祖厝相比、略显狭小,不是完整的“三落厅”,前后两落的房子都是外姓祖厝。祖厝大厅正中祭祀黄氏历代先祖,东边敬奉鲁班先师。祖厝东侧就是外祖家的两层小楼了。据说,外曾祖父拆了这里的旧房子,外祖父又买了邻近的几间旧屋,拆除后进行了重建。二层小楼“竖栋”结构,杂石密缝砌墙、红瓦屋顶、红砖铺地。楼下三间北房,前面便是一道连着前门和后门的走廊;南边地势较低,只有一间朝西的灶房,门外遮雨连廊,正对着祖厝天井。走廊里头是逼逼仄仄的木楼梯,上了楼是卯榫拼合的木楼板。楼上东西两间正房,中间是厅堂,靠后是小小的后厢房。厅堂有敬奉神龛的“中间桌”和八仙桌。大门出去便是厝埕红砖雕砌的门墙和厝埕,还有那狮子状的琉璃雨漏,古朴而精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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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尾城底“三层砱”老屋

渔航小镇,每年过了中秋节,捕鱼的船队就会浩浩荡荡驰离姑妈澳,开赴舟山群xwEEHlwIKx岛钓捕作业,直到春节前才返航过年,船只修造大多安排在春夏两季,也是外祖父家最繁忙的时节。那时的傍晚,夕阳西下,暑热渐渐退去,晚风轻抚着聒噪的大地,忙了一天的工匠们荷着斧头、挑着木屑刨花,在沙滩上留下瘦瘦长长的影子。夜色四合,外祖父、舅舅和表哥们回到家中,安静的老屋一下子热闹起来,红砖垒砌的烟囱冒出了一股淡淡的木屑味,灶间弥漫着地瓜饭、咸鱼头的香甜,夹杂着锅碗瓢盆的磕碰。刚洒过冰凉井水的厝埕上,开始了一家人晚饭时间的工余絮叨和家长里短。外婆和大舅妈收拾碗筷的时候,我们最期盼的莫过于听大舅舅“讲古”了。大舅舅早早跟随外祖父学习造船,仅有小学文化,但写着一手漂亮的毛笔字,熟读四大古典名著。晚饭后,如果没有和别人“打算”,他总会兴致勃勃地给我们来一段纷繁复杂的“三国演义”,年小的我们经常会在娓娓动听的“讲古”中迷糊入梦。夜深露凉,小孩们都被抱回屋里,外婆总会坐在床沿,摇着蒲扇、哼着哩语童谣,安抚梦中惊醒的我。月亮悄悄地从窗口跟进来轻抚着我的脸,不知多久,屋外一片寂静,老屋便和这一切静默在无边的夜色里……

如今,舅舅们已搬出老屋多年。经历着岁月剥蚀的老屋真的老了,鱼鳞瓦沟里长满青苔,红砖门墙粉尘脱落,门窗的旧漆也已斑驳,绽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裂缝,好似老人额头遍布的皱纹,只有门口“三层砱”的青石台阶益发光滑。透过芜杂灰暗的小巷,忽然发现天空显得更蓝、更亮,悠然而过的白云更加洁白了……是不是,应该有一首深稳的曲子、一阙平缓的诗句,便可呈现老屋里的生活,不紧不慢、反复吟唱老屋的喧闹与疲倦,还有那弥漫的木屑和油灰的气息。

融入血脉的船厂“船说”

外祖父没有文化、不识字,和早时的工匠一样,没有精确的数据与图纸,继承了家传的造船技艺,凭借代代口耳相传的营造法式和经验,形成了自己的计算方式、营造口诀和造船心谱。我出生时,外祖父已年过花甲,很少主持造船事务,主要负责关键技术的把关和重大部件的营造。大舅舅已经是造船厂的“师傅头”,不仅继承了黄氏造船的传统技艺,开始有了精确的尺寸计算、详细的设计图纸,还改进了很多造船技术。他执斧“竖令”的峰尾机帆船闽惠渔2606号,有着优美的线型和良好的海航性能,堪称“黑舶五枪堰”的经典,充分体现了外祖父家所建造木帆船的个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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闽惠渔2606号机帆船

每逢营造新船前,大舅舅要和外祖父,以及一些有经验的工匠“打算”。还有好几天,大舅舅足不出户,一个人躲在楼上画图,用那些奇奇怪怪的作图工具,对新船进行图上设计。这个时候,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们都很知趣地躲开,不敢上楼去吵他,连大舅妈上楼晒衣服都要放慢脚步。偶尔,大舅舅也会叫大表哥、二表哥上去,估计是让他们学习一些东西。如果哪一天,看到大舅舅面带笑容下楼吃饭了,我就知道“画图”工作完成了。接下来,大舅舅就会召集造船、撩锯、修灰、张帆等各类工匠,进行备料,筹划开工。

造船的选料十分考究,选择既轻便又耐水、坚固的木材,有松木、樟木、杉木,以及柯木、槐木、枫木等坚韧的杂木。龙骨多用东北油松,可保证长期海水浸泡不易腐烂。隔舱板多用什木或樟木,铁钉入木后不易开裂、不易腐烂。舱板、船壳板采用长杉木,材质轻、浮力好,较有韧性,有利于弯曲成弧形的船壳。龙骨首尾、梁拱等构件多用什木或樟木。船舵、木碇、下金则用质地坚硬的铁力木等。桅杆则选用“老福杉”或“铁木”等。一般在确定备料数量后,外祖父和大舅舅都会派有经验的工匠和船主一同到山区选材伐木,确保木料的质量和数量。外祖父告诉我,这些木料最好先放置一段时间,经过日晒、风吹、雨淋,再用来造船,可以减少木材热胀冷缩的程度,船体会更加结实坚固。现在,每当看到孩子们搭积木,我就会想起小时候在造船厂里的最大乐趣,就是在满地的木屑和刨花里寻找不同材质、各种形状的小木块,收集起来拼搭玩耍,也许这就是我童年最好的玩具。

进场,就是工匠进驻造船厂。峰尾造船厂是乡里的集体企业,说是造船厂,其实就是海边一个有围墙的敞地儿,有个像模像样的大门和一座办公楼,还有配套的机修厂和打铁厂。这座楼,我一直不知道都有谁在里面办公、办什么公。进场就算是“起工”造船了,可以说是最忙乱的时候。大舅舅要安排各种工匠分拨进场,安排好先期工作顺序。“船头家”要张罗渔船民“搭寮”“随侍”;这些人一般是船上的学徒,按峰尾哩语的说法就是“吃一份,弥没份;吃三纪,弥都去。”寮棚是渔船民晚上看场值更的地方,工匠们的“家什头”放在这里,学徒们也在这里给人们烧水泡茶。

进场头茬忙碌的要数撩锯工人,他们两人一伙,把巨大的圆木架在“马椅”上,拿起斧头,砍掉圆木身上的那些圪节,剥去干死的树皮;按照大舅舅的取料尺寸,用墨斗弹出笔直的墨线儿。然后,俩人便攫起锋利的大铁锯,沿着墨线儿,推着扯着锯子左右运动,发出一声声柔和悦耳的吱啦吱啦的声音,粉碎的锯末儿洒落满地,弥漫起一股原木的气息。撩锯工人截取后的大料堆放在一起,由经验丰富的造船师傅安排各种船体构件的取材,他们脑中清楚地记着所有主要构件的尺寸,善于根据每块大料的尺寸、厚薄,组合安排几个构件,尽量不浪费木料。遴选出来的大料,倚在“柴马”上,经过“尺篙”丈量、墨斗弹线,以锯分解截取,用斧头、掘斧粗制,刨刀整平。那捉住据把儿,一脚踩在地上,一脚踏在木料上,弓着腰、拉着锯子一上一下的稔熟动作,是熟练工匠应有的姿势。那时的傍晚最为惬意,我经常坐在木料堆上、晃荡着双脚,迎着落日的余晖,远远地望着斯理慢条的撩锯工人;闭上眼睛,享受那咝咝啦啦的锯声和锯末儿的清香。

这个时候,大舅舅就要准备“竖令安龙骨”了。渔船民们会在造船厂面海的地方平整一块稍低于地面的开阔地,算是船坞吧。然后,在正中间沿直线用条石垒好两三个石墩。整根大松木经过锛、斧、刨等加工,做成直溜顺滑的龙骨,安放在石墩上。紧贴着龙骨左右,往地里深深夯入数个长长的木楔子,把它固定稳当。在龙骨前端,榫接上翘起的“硬头”;龙骨尾部,要依次榫接好已旋好尾轴孔的螺旋桨基座,以及“尾翘”。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主要是制备船体的其他主要构件了。得先用厚的原木板搭一个平台,酷似大舞台。大舅舅要根据设计图纸按比例对“肚梁”等结构部件进行放样,以实际尺寸绘制在平台上,并用“榜皮”制作模板,再交由工匠们分头按模板制作结构部件。作为“师傅头”的大舅舅,严肃威严、不苟言笑,小时的我很怕他,没什么事总是远远地躲着。但这个时候,我总爱坐在平台上,看着他专注地辨析图纸,用木尺、墨斗和铅笔放样,亲自动手做模板。我还经常乘他离开时,偷偷翻看图纸,似懂非懂得在平台上寻找对应的图案,对图纸和模板有一种莫名的好奇。

船体构架搭建成型后,各种工匠都已进场,少说也有六七十人。船台上,脚手架慢慢加高,各种木构件层层叠叠,砍、刨、锯、钻、敲等各种声响叮咚交错,扛、拉、吊等各种号子此起彼伏……打铁厂里,风箱噼呖啪啦响个不停,碳炉里的火焰灼灼跳跃,透红的铁块在铁锤的敲击下慢慢成型,“吱吱”的淬火声弥漫起一团团白汽……机修厂里,机床的叫嚣勿近勿远,旋制螺栓流出的铁丝儿缠缠绕绕,浓郁的油味儿呛人鼻息xwEEHlwIKx……这股热闹劲儿,一直都是峰尾海滨的夏日风情,而今却只有“黄金海岸”的徐徐凉风。

下雨的日子也不清闲,工匠们聚集在寮内拾掇工具、做一些零碎活,边泡茶、边“化仙”“讲天捉皇帝”。外祖父往往会一个人做一些重要的独立构件,比如“下金”“旋囡磨”等。夏秋之交的雨,如烟如雾,无声地飘洒在海面上、沙滩上,水天一线、烟波浩渺,造船厂笼罩在迷迷漫漫的轻纱中。我坐在船后底下的沙地上,看着外祖父凿“下金”。为了安全,他不让我乱动,我只能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话,问一些稚气而稀奇古怪的问题。外祖父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这个、那个,甚至是说一些我似懂非懂的造船口诀。斧、锛、刨、凿在外祖父手中流转,发出铿锵起伏的声响,木屑、刨花、锯末儿在潮湿的樟木香味中悄然飘落,夹杂着一老一少的对话,偶尔飘进来的雨丝落在脸上,荡漾起一丝丝的凉意。孩童时代的这一记忆场景,随着韶华流逝,在心中却越发清晰,越来越温馨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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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归小舢舨

那个时候,船厂和海边是我的游乐场,整天和小伙伴们搭木块、玩沙子、捏泥巴、追逐浪花,傍晚便背着一筐木屑回家当柴火。更多的时候,是在船厂里穿来穿去、跳上跳下的,或静静地看了大人们劳作。最喜欢的活儿就是帮着外祖父拉墨斗,浸满墨汁的线儿拉出墨斗时,搅把儿啪啦啦响着转着,外祖父提起绷紧的墨线儿又松开手指,嘭地一声弹下去,新鲜的木头上就会留下一条笔直的墨线儿。稍微大点,也会帮着收拾“家什头”、打打下手。到了中学,暑期我经常会到造船厂帮忙,基本工具用得也都顺手,帮起忙来也比那些学徒们“有势”。那时的理想,就是跟着外祖父和舅舅们学造船,后来又想着报考造船专,最终都没能如愿。但是,船厂岁月早已融入我的认知图式,深深影响了我的处事习惯和思维方式。

神奇的木龙构造

在峰尾人心中,“黑舶五枪堰”木帆船是神奇的木龙,是有温度的生命体,承载着人们太多的理想和祝愿。所谓的木龙神采,说的是,不管是满载海航的“撞风破浪”,还是在恬静的“港脚”沐风涤雨,“黑舶五枪堰”木帆船都能散发出一种坚毅的气度和威武的气势,给人满满的自信。这种自信全都源自船体结构的建造,以及“上平如衡,底尖上阔,首尖尾宽两头翘”的优美线型。

船身建造从分舱“安肚梁” 开始。一般说来,全船首尾依次分为头禁、假肚、五肚、官厅、水柜、尾踏、奔边、前班后班、柴盐舱等数个船舱。先要在龙骨上进行分舱定位,然后才安装“肚梁”。“肚梁”由脚梁、肋骨、面梁和“堵榜”构成。脚梁是紧贴龙骨和船底板的横向构件;肋骨上抵船舷上端、下接脚梁两端,左右对称,外缘与两舷船壳板紧贴;面梁两端抵舷边与肋骨紧固,承接舱面甲板;“堵榜”是由多块木板拼合的横向竖壁,下抵脚梁、上抵面梁,左右与两舷肋骨连接,形成水密隔舱。大型木帆船舱室较大,为保证横向强度,在各“肚梁”之间还安装若干不装钉“堵榜”的“潜梁”。船身最前面、最后面的“肚梁”有所不同,分别叫做“头禁”和“尾营”。“头禁”前为“V”形船首,安装两根前倾的“七连竖”。在我印象中,船身两侧甲板以下的船壳板统称为“榅”或“榅路”,一般由圆杉木中分而成,截面呈半圆形。安装好“肚梁”,就要“扚大榅”了。大榅,是位于舱面甲板两侧最突出、最大的两条榅。“扚大榅”是件最费力的活,要先固定中腹部分,两端用粗麻绳环绕绾拴,中间扦入木棍慢慢绞紧,后来也用“丝杆夹头”扚榅,直至紧贴“头禁”和“尾营”,并打上螺栓固定。至此,船身最主要的受力部件已基本定型。然后,就是在龙骨两侧顺着脚梁和肋骨外缘,钉船底板、扚制船身两侧其他榅路,并在面梁上装钉舱面甲板。装钉甲板时,要在贯穿首尾的中间留出舱口,两侧竖直安装“围板”,让舱口高出甲板。届时,各舱的“城子盖”紧紧扣在舱口围板上,各“城子盖”拼接口的下方,都安装有“通槽”。这样,从舱面渗入的雨水、海水可以顺着“通槽”从舱口围板两侧流到舱面甲板上,再从船舷的排水口流到海里。甲板以上的舷板是护栏板,俗称“舶板”,由木板扚制装钉而成。中部两侧留出“水帘门口”,方便小舢舨上下。舶板上缘按一定的弧度裁制、覆上厚实的盖板,船首做成“へ”型的“鲤鱼嘴”,船尾是“ア”型的“尾花”,首尾连贯成优美的弧形。

最能体现船身型体的,还在于船首和船尾的营造。船身两侧船壳板沿着龙骨这一纵中线向头尾靠拢,与船首“七连竖”、船后“尾营”连接,锛、刨出优雅上翘的弧线。船首两根“七连竖”要封上“搪浪板”,承受水压力、波浪冲击力和外部碰撞力。接下来,就是“钉头根”了。在“七连竖”和“搪浪板”上端安装一块排列若干硬木桩的枕木,作为拔落“碇尾”的索道。全船最传神、最有灵性的地方,莫过于船的眼睛了。“龙目”用香樟木雕刻,是中间高四周薄的椭圆形;内圈雕出圆形的“眼珠”、漆成黑色,外圈则漆成白色。“龙目”要装钉在船首两侧“鲤鱼嘴”的后方;“眼珠”向下看的是渔船,表示寻鱼群;“眼珠”往前看的是商船,表示识航路。仰视船的尾部,整体呈“U”形向上向里收。上端有横梁,搭有平台。船尾中间有舵槽,直通平台与横梁联结;龙骨“尾翘”上方安装“下金”,“下金”中间凿有“”形舵孔,与舵槽对应。舵叶由横梁上的滑轮绞索吊装在舵槽中,安插在“下金”的舵孔上。航行时,可根据航线水深和用帆需要,通过滑轮升降舵叶。船尾上部以舵槽为中轴线,向外两边呈八字型。右侧是半圆形的厕所坐便位,装钉有椎状弧形挡板;左侧是一个平行四边形的小窗口,风息航行时可架橹助航,入澳停泊时可放缆落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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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前的新船型试制样板(建造时同比例放大)

峰尾渔帆船出海作业时,甲板上要装载数量不等的小舢舨,一般在船后部搭建船桥,作为驾驶和生活区域,俗称“房子间”。“房子间”前低后高,较高的后半部是驾驶台。前半部中间有贯穿前后的廊厅,两侧是上下两层的睡榻;一般在右后侧设置厨房灶间,左后侧安排储藏间;房顶右侧安装用于收放帆具的帆架,左侧有的还安装“旋囡磨”。驾驶台前方窗口视野开阔,房顶前方两角安装有夜航灯,俗称“帆青橹红”;过往船只可通过这两盏灯判断对方航向,安全避碰。驾驶台后方正对着船尾的舵槽,航行时“大公”在此操舵。“房子间”的外部结构由造船师傅完成,内部则由“细木”负责建造。

黄氏“黑舶五枪堰”的构造来自祖传营造法式,但是每艘船又都渗透着“师傅头”的技艺个性和审美志趣,在线型设计的尺度拿捏上有所差异。仅仅是上翘的船首、丰满的船腹,不同的“师傅头”所呈现的弧线风格迥然不同。每当台风季节,峰城内外所有的渔帆船都会集聚在姑妈澳避风,在那大大小小青一色的“黑舶五枪堰”当中,能轻易的辨认出外祖父家建造的船只,因为它的标致和气度。外祖父家“竖令”建造的渔帆船,是值得欣赏的。

卯榫钉锔捻缝扫灰

“黑舶五枪堰”木帆船往来于汹涌深邃的海洋,下洋涉波、犁风碾浪,过去还时常要面临海匪倭寇的威胁,以及争夺渔场的冲撞。坚固的船体、良好的水密,让“黑舶五枪堰”木帆船胜人一筹。其中的关键,在于采用了卯榫拼接、钉锔加固、麻丝油灰捻缝等传统技艺,使船体缝合隔密、牢靠坚固,经受了数百年历史风雨的洗礼和考验。

船体构件采用卯榫拼接技术,辅以钉锔加固。卯榫拼接,主要有木碇式榫接和木栓式榫接两种形式。龙骨等大型构件采用木碇式卯榫结构;两个拼接构件对应的纵向部位,一方凿成里宽外窄的凹槽,一方凿成内窄外宽的凸槽,在拼合面涂上桐油灰,两槽对应、从一头撞击,慢慢推入。一些外挂构件采用木栓式榫接结构;比如“下金”,在“”形舵孔两侧各开凿一内小外大的方孔,并按方孔大小刨制两根硬木栓,在木栓四周涂上桐油灰后打入“下金”方孔中,直至进入“尾营”对应的方孔中,在尾肚内固定。钉锔加固,主要采用铁钉、勾钉和螺栓等。所用的铁钉为“软头铁钉”,打进木头后钉头自然锤平。用钉前,用方凿在打钉处凿出一个“三角眼”,用“拉钻”引孔,防止打钉后船板开裂。有的地方使用勾钉,将勾钉两脚直接打入拼接口两侧的木板,锔住两块船板。需要螺栓加固的,先在螺栓上涂上桐油灰、细密紧凑地缠上麻丝,然后打进孔洞,拧紧螺帽。这些技术,是熟练“柴师”必须掌握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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捻缝修灰

船体接缝的捻合,需要“灰师”捻缝修灰。“灰师”要先清缝,用锋口“灰凿”将船身外侧所有缝口修刮平整,不能损坏船板和钉锔,使缝口成大小均匀的“V”型开口,还要按照一定的密度补打钉锔。然后,在缝口内抹一道桐油灰,挤塞填充“灰絮”,用“灰斧”和钝口“灰凿”从各种角度反复捣捻,将桐油灰和“灰絮”充分捻匀、捻熟、捻实。最后,在捻实“灰絮”的缝口上再盖一层桐油灰,刮平、磨匀、压实,使灰缝两边略低于船板、中央稍凸。船身内侧的缝隙,经外侧捻缝晾干后,用锋口“灰凿”刮平,抹上一层桐油灰,再压实磨平。

船身建造基本完工后,我们这些小孩子也有活干了,那就是帮忙给龙骨钉小铁钉了。大舅舅一般会让小舅舅先在龙骨两侧用墨斗弹出密密麻麻的约两三公分大小的小方格。然后,我们每个人拎着一个小木盒子,里面有小铁锤、老虎钳和一大把的小铁钉,钻到船底下,开始钉铁钉。小铁钉一般要从每个小方格的前下角打入半截,沿小方格对角线将露出的部分向后上角拗嵌入龙骨、敲平。这一要求,据说是为了尽量减少航行阻力。全部完工后,龙骨上都是密密麻麻、闪闪发光的小铁钉。大舅舅说,这是给龙骨穿上了一件坚实的铠甲。下水后,可以避免寄生藻壳类生物、防虫蛀,也可增强龙骨的硬度。

俗话说:“寸钉牛力”,更何况是卯榫钉锔、捻缝扫灰。这不仅把各种木构件拼接构成完整的水密船体,还使船身成为一个整体的受力结构。在恶劣海况下,能有效分解外力冲撞。正所谓,“云帆高涨,昼夜星驰,涉波狂澜,若履通衢。”

往昔难再的技艺眷念

随着木帆船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峰尾黄氏“黑舶五枪堰”造船技艺日渐式微。黄氏造船的一些后人尝试运用古法建造船模,把先人的造船技艺延续下去。精美的古船模重现了“黑舶五枪堰”的往昔风采,模拟了传统造船技艺xwEEHlwIKx的巧思精工。然而,古船模毕竟不是缩小的真船,建造大型木帆船的宏大场景和技术现场一去难再返。这些场景,是黄氏造船人用双手凭借简单工具,创造出来的美好事实和技艺神话。

即将完工的百吨木帆船、傲首屹立,不远的前方就是潮涨潮落的大海,远航的渴望开始激荡渔船民的胸膛,该是新船下水的时候了。新船下水,峰尾俗称“下令”或“拔下令”。早时,靠人力推拉“拔下令”,船坞挖得较深。“下令”前,先用沙子填入船底、支撑船身,撤除船下的所有石礅、木块,从海边向船坞挖一条足够宽和深的通道,并清理船身四周的沙子,让它平稳的坐在船坞中。大潮涨平时,海水涌进船坞,船身略微上浮。这时,在“师傅头”的指挥下,工匠和渔船民们一起动手,喊着号子一起把船推拉入海。后来,大舅舅改变了这种人推手拉的费劲方式,让“拔下令”更为轻松壮观。先用“铁人”[1]抬高船体,使整船保持向海面俯冲的姿势。在船底板中腹两侧,纵向固定两块平滑的厚长木板、作为滑板,根据船底滑板的坡度和宽度,从船台向海里用一样宽厚的长木板搭接铺设两条长长的滑道、涂上厚厚的黄油。然后,撤除龙骨底下的所有支撑,放下“铁人”,让船身平稳地坐在滑道上。大潮涨平时,“师傅头”一声号令,工匠和渔船民们一用劲推拉,新船就会自行滑向大海,缓缓地、优雅的入水,船头溅起高高地浪花,荡漾着慢慢平复下来,场面壮观、群情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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圭峰造船黄氏祖训

峰尾木帆船一般是“三桅船”,包括头桅、中桅和尾桅;后来,尾桅只作为旗杆使用,俗称“尾揽”。大型木帆船的中桅有六七层楼高,需双手合抱。在大海中航行,任它狂风恶浪,桅杆始终竖立在船中央而不松动。在那缺乏大型吊装机械的年代,人工“竖桅”,确保日久不松动,简直就是一种神奇传说。在我的记忆里,这项工作都是由外祖父操办的。桅杆一般选用顺直的圆杉木制成;长度不足时,采用纵向搭接,用若干道铁箍紧固。 桅杆下部为方柱形、上宽下窄,两侧须刨削成光滑的平面。桅杆的主体部分是从下往上逐渐缩小的圆柱体。桅杆顶端俗称“桅尾”,是一个从下往上逐渐缩小的方柱体。方柱体上端安装一圆球,竖桅后还要在上面安插风向标,俗称“桅尾旗”;下端套着一个方形基座。基座下方凿有桅顶滑轮孔,内装横轴和滑轮,用于贯穿船帆提头索。方形基座与滑轮孔之间,左右穿扦两根硬木栓,用于固定帆缆。桅杆紧靠“后班过”肚梁竖立。舱面安装“含檀”,在朝船头方向的中间开有凹口,叫做桅门;凹口左右侧有凸榫。桅门凹口对应的舱底,纵向安装两到四根“轿杠”,承受桅杆传递来的全部压力。桅门凹口左右侧各安装一块用硬木刨制成的“六耳”,靠上的方孔与桅门两侧的凸榫吻合,下端与舱底“轿杠”连接。两块“六耳”之间的距离上宽下窄,与桅杆下部相吻合。

桅杆竖立后,因木材脱水萎缩、长年海航摇摆等原因,为防止桅杆松动,两块“六耳”下端的距离要比桅杆底端的宽度小一定的尺寸。这样,桅杆竖立后,桅杆底端与龙骨有一定的距离。桅杆松动时,可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往下沉,时刻保持与“六耳”的紧固吻合;竖桅时,也可确保桅杆不撞击损坏龙骨和“一路”。为此,外祖父经常反复丈量尺寸,不让桅杆下部和底座的营造有任何差错。更精细的是“六耳”内侧面、桅杆下部左右两个侧面的刨制了,必须做到平直光滑。按尺寸刨制平整后,外祖父会在“尺篙”的一面涂上墨汁,在这四个侧面上来回拉动,细微不光滑的地方都会沾上墨汁,然后再用“长刨”把这些地方刨光滑。外祖父告诉我,“长刨”刨身长而平,比“短刨”刨得平滑。如此反复用“尺篙”沾墨汁拉动、用“长刨”修整,直到面上全部沾上墨汁才算可以。有时,“尺篙”上的墨汁干了,外祖父也经常把它放到海水里泡一泡再使用。木帆船最庞大的构件,却要做得如此精细,真让人难于想象木船建造工艺的均//www.58yuanyou.com衡与贴切。

竖桅前,桅杆的下部安放在两块“六耳”之间、紧靠在桅门后缘,上端斜靠在“房子间”顶上。还要选用两根结实的竹竿,上端交叉以绳索绾结作为“扒杆”,紧压在桅杆上端,竹竿的底端分别倚在船身中部两侧甲板边。桅尾绾拴四条缆绳,朝前的一条为拉桅索,以适当长度系结在“扒杆”交叉处,再往前绞在船头的“碇车”上;另外三条为缆风绳,一条拉向船头、两条拉向船后两侧。桅杆下端前方凿有一小方孔,榫接一根硬木栓,俗称“桅脐”。还须编制一根粗实的麻绳,经海水浸泡后穿过“桅脐”下侧,两头紧紧地拴在两侧甲板上,承受着来自桅杆向下向前的力量。“竖桅”的最佳时机,一般是大潮时的近午时分,姑妈澳潮水涨平、风平浪静。这时,渔船民们喊着号子缓缓绞动船首“碇车”,“扒杆”慢慢竖立,桅杆随着吊起。三条缆风绳随之调整绷直,以保持桅杆平稳竖立。桅杆拉到竖直位置时,外祖父就会拿起墨斗//www.58yuanyou.com拉出墨线、缠绕在搅把上,放直作为重垂线,从各个方向校正桅杆是否垂直。校正无误后,往后调整两根“扒杆”底端的位置,使上端交叉处紧靠桅杆中段,以护持桅杆左右平衡、垂直下竖。这时,桅杆的全部重量承载在那根麻绳上,大舅舅抡起锋利的斧头,在船身摆正平稳的瞬间迅速砍断麻绳,桅杆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顺着两块“六耳”迅速冲向船底。奇妙的是,桅杆静止时,不仅垂直、不偏不倚,而且离舱底有一定的距离,大概比人的脑袋大一点。

有人戏称,只要是外祖父竖桅,你大可放心地把脑袋伸到底下,桅杆绝不会砸伤你的脑袋!我也曾经见过,有许多“师傅头”竖桅时出现异常,有时等不及海潮涨平,一天反复好几次,甚至是桅杆撞底震坏了龙骨和船底“一路”。有时看到隔壁船“竖桅”异常,外祖父出于善意,只要吆喝两三声,对方的“师傅头”就会明白,避免节外生枝。这是我最敬佩的地方,不仅是外祖父的技术,更是外祖父的为人。

祈佑平安的古朴理想

木材潜在的可塑性和完美性,赋予峰尾木帆船微妙精美的内在精髓。但比船本身的美更不容易接触的,是与它们的过去相关联的各种传说和习俗。峰尾先民经过千百年耕海牧渔、撞风破浪的浸淫洗礼,对赖以谋生的木帆船和渔航生活寄托着鲜活生动的古朴理想,经过一代又一代半岛人民的转化诠释,形成了具有地方特色的渔航造船文化。

峰尾“黑舶五枪堰”木帆船得名于它的外观造型,特别是它的涂装刻画。船身涂装以黑色为主基调,所以叫“黑舶”。“枪堰”是古代官船两舷的火炮发射窗口及挡板构造。峰尾木帆船两舷各刻画了五个黑白或红白相间的菱型图案,酷似古代官船的“枪堰”,所以叫“五枪堰”。整体涂装稳重威武,远望很像古代官船,能够以假乱真,令海匪盗贼胆战心惊,不敢靠近,确保航行安全顺利。据说,当时峰尾木帆船出海时,不仅配有充足的枪支武装,甚至还专门雇用枪手护航,勇于与海匪拼杀,在沿海各地闻名遐迩,令号称海霸的“台州贼”等海盗贼船胆战心惊。除“黑舶五枪堰”图案外,船头“鲤鱼嘴”红色涂装,“龙目”以绿色的平行四边形为背景,“尾花”刻画有红色的“胡溜”[1]图案,船舷边缘是红绿白黄相间的条状着色。“大榅”以下的船身涂装,早期用米汤调和蛎灰粉涂刷,以防虫蛀,呈白色。后来有了防腐漆,大多涂刷成红褐色的;只在紧接“大榅”首尾的下方涂刷两片弧形的白色,或将紧接“大榅”的两三条“榅路”涂刷成白色。船头搪浪板刻画浪花托起的一轮太阳,立意“旭日东升”、“前程似锦”。船尾上方梁拱以月亮图案居中,镌刻有“海上女神”妈祖的胸襟花饰、靴纹等,素以“安澜海国”、“顺风得利”、“祈求平安”为创意,象征着平安与福气。

琉璃鹅卵石下一句

“木船用火烤”

在长期的造船实践中,黄氏造船先师总结渔航生产的宝贵经验,用象形和谐音的手法,巧妙而艺术地用“十二生肖”暗喻船上的不同部位,为“木龙”助威添彩。这是峰尾黄氏建造的“黑舶五枪堰”所特有的,现在很少有人懂得解释了。船头两侧的护栏叫“牛栏”,船头由“头根”和硬木桩组成的拔落“碇尾”的承缆构件叫“虎口”。“兔厕”是指船尾右侧的厕所,因其弧形挡板上绘有玉兔而得名。船底贯通首尾的船脊柱叫“龙骨”,船眼睛叫“龙目”。船身两侧的大榅叫“水蛇”,其它榅路叫“走马”,舱面甲板叫“马面”。“羊角”是指船头两侧大榅上翘收细,与“头根”和“鲤鱼嘴”连接所形成的突出部。配置索路的滑轮组叫“猴头”。船尾左侧摇橹放缆的小窗口叫“鸡碉”。“狗齿”是指安装在桅杆等地方,一头或两头形如牛角、中部有若干木栓横穿,用于绾系缆绳的构件。落帆时用于收放帆具的帆架叫“猪架仔”。“鼠桥”是指船头“虎口”上方形如小桥的构件,安装有小型“碇车”,方便拔落“碇尾”;后来改进了船型,不再搭建“鼠桥”,采用“鲤鱼嘴”构造。这些人性化的构造特征,为的是让渔航作业中指令更明确、执行更迅速到位,减少失误、保障安全。同时,峰尾先民认为船和鱼都是有灵性的,而且海中风浪变幻莫测,可以用“十二生肖”去相克相生;其中蕴含着周而复始的“天干地支”,也以此祈佑平安顺利、丰产连年。

在长期的造船过程中,民间也形成了祈佑平安的独特风俗。在新船“起工”“竖令安龙骨”“安龙目”“钉头根”“落令”和“试航”等重要环节,都须先择定良辰吉日,备办牲祀、果品等,“避生肖”,烧金礼神,宴请造船师傅。“竖令安龙骨”时,不准人跨越;“安龙目”时,要钉上三根特制的铁钉,套上五色小布条,意为“龙目光彩”,由“师傅头”或年长的造船师傅“骑马”执斧;新船“落令”时,还要从船上向参加“拔落令”的工匠、渔船民以及观礼的群众撒包子;等等。这些带有浓厚传统色彩的奇异造船风俗,无一不寄托着峰尾渔船民对自然的敬畏之心,对顺风顺水、满载荣归的虔诚期盼。

峰尾“黑舶五枪堰”木帆船,承载着圭峰半岛先民从“伐木为舟”到“踏平千顷浪”的千年渔业史,浓缩着黄氏造船世家代代相传的“斧凿之功”和“绳墨之诀”。而今,昔日动人的渔风船韵早已成为美丽的回忆,古法造船技艺也慢慢褪色成为平淡日子里的神奇传说。回首“三层砱”的老屋,再次触摸外祖父家“卯榫钉锔”的营造法式,木屑和油灰的气息久久萦绕。的确,应该谱一首深稳的曲子、写一阙平缓的诗句,追忆外祖父家的造船往事,怀念那厚重而悠远的岁月!

刘辉雄心雪芹

外祖父家的悠远“船说”

刘辉雄,出生于泉州市泉港区峰尾城边,福建省教育厅办公室副主任、副研究员。本文已节选发表于《泉州晚报》《泉州文学》。

2018年1月22日 修订配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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