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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彼此”这样郑重缠绵的承诺,他们用同样方式无声讲给了对方听。

哪怕已经一路暗送到岳阳城,成岭依然不是阿絮趟进这滩浑水的决定性理由。见岳阳派守护森严,阿絮实则已欲转身离去,“从此海阔天空,愿你渡过此劫,逢凶化吉。”

但他转过身却赫然发现,天窗似亦已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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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下明白旧部早已无存,可毕竟是十年心血所付。关心则乱,阿絮利落解决了那假小贩,顷刻之间却有些茫然。是以看见那个永远摇着扇子嬉皮笑脸的祸害出现在小巷中,他竟蓦地有种安下心来的错觉。

当然只是错觉,因为一垂眼他就发现,这个祸害居然当真把那琉璃甲打上绦子、明晃晃挂上了身。

更有甚者,他还刻意凑到他斗笠沿下同他讲话——暧昧得简直像闹市正中拉下一重红罗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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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天白日的真不像话,阿絮于是拔腿就走。而老温志得意满举扇一挥,也自含笑提歩追去。

他自然是fUFmq要志得意满的,因这连真带假三十一块琉璃甲近日便要把这岳阳城搅个天翻地覆,在高崇家门口狠狠扇他个面目无光。

这复仇第一步可真有排面,他揽上阿絮的肩行入街头人潮,美滋滋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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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进了酒楼,老温很快有点笑不出来了。自家白菜招fUFmq了只大兔子来拱固然意外,阿絮一入江湖的如鱼得水也让他一时失神。成功讨到阿絮的荷包他刚刚有点得意,一转身发现阿絮又摸出了一副豪杰君子的面具,哄得那大兔子如沐春风。

老温眯起了眼。他的阿絮面对外人原来能这样挥洒自如风采照人,连不通人事的小紫煞都看得出他的厉害。

一种又欣喜又心酸的奇怪感觉涌上来,咬着牙,他恨不得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的阿絮到底有多好,又恨不得把他的阿絮关起来,所有的好都只给他一个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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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么疯的念头是不能说出来的,他只好继续胡搅蛮缠,九句假里夹上一句真。“地狱不空誓不成佛”,阿絮以为自己捕捉到了真相。

看来老温确是和五湖盟有仇,捎带着看不上所谓名门正派。他此时还没想到,老温要毁掉的,竟然是整个江湖。

出得酒楼,以为谜题已解的阿絮忍不住调皮了一回。一声保重出口,他得意于老温惊诧的挑眉。

“温兄为何一直跟着我呢?”“你不是也让我一直跟着吗?”被老温回嘴正中心事,他倒是有点腼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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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闯回来的阿湘解了围。眼见老温吩咐阿湘复命不必回避,阿絮明白,这是老温委婉示意他与他不分彼此。跟着天窗讯号追至郊外,老温更是不假思索就要上前,以己身引开第一轮弩箭。

我为你冒这个险又如何?千钧重的情意揉在一句轻描淡写的反问里,阿絮忽然觉得心口一股春风鼓噪而生,暖酥酥吹动精魄。

因此他投桃报李,当着老温的面应了韩英。温客行你听好,我就是天窗首领、四季庄主,你既与我师门有渊源,我等你开口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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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温倒确没想到庄主即是首领。悻悻摘下面fUFmq巾,他想原来即使没有他,照样有这样多的人愿为他的阿絮肝脑涂地。直到听见阿絮一句“我藏头露尾了这么些年”,他忽地又怔怔想到,这些年他们竟是一样过来的。

可他的小师兄如今已经不藏了,那他呢?

那个依依不舍离开的韩英,曾经浓墨重彩地参与过阿絮那些自己未曾得见的前尘,老温再清晰不过地感受到了这点。于是关于自己和阿絮的关系或名分,他忽然想要执着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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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当我是朋友?温客行你还得加把劲喽。”老温半是调侃,半也当真有些走了空的落寞。

“管你当我是什么。”阿絮再度拂袖而走。他眼睫如蝶翼扑闪,心里其实有个答案。

隔天上门拜会高崇时,老温暂时把一切放在了脑后。惦念二十年的大仇近在咫尺,他战栗着灵魂发出泣血质问。

“不知高盟主,您可认识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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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张脸不像我爹吗?你看到我,未曾有片刻心惊吗?

“家父已去世多年,诸位大侠贵人事多,哪里还记得这样一个人物?”

贵人事多,所以才任我全家流亡遭屠?贵人事多,就能将故交义气漫抛辜负?

高崇不明所以,阿絮却将一切异常看在眼里。他眉头轻皱,呼吸之间已在盘算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毕竟他的确不只当他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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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猜的来处,不堪问的平生,不堪忆的错过,不堪醉的郁愁。

察觉方不知竟死于天窗暗器,阿絮当即心下一沉。这武库竟已招来五湖盟毒蝎晋王诸方觊觎,自己亲手把成岭送进旋涡中心,是不是错了?

思绪至晚间仍起伏不定,老温带着酒菜闯上门来,又让他发现了更残酷的变故:老温闻着菜香一脸陶然,而他自己,并未感觉到任何气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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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温说得不错,饭虽已尝不出可口,人至少还相当顺眼。他于是暂时搁下心事,承认自己的确惦记成岭,也耐心听老温追忆某只被辜负的小土狗。“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阿絮最擅长的,原原由网是一句话说给两人听。

不过他其实误解了老温脸上的惆怅。那只狗子才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啊,老温想。

那时以为我和你、我和它都有一辈子,可八岁的孩子毕竟不会懂,所谓一辈子的事,实是多少人毕生求不得的至幸。

对于阿絮而言,这一夜仍是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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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嗅觉味觉之后,听力也开始从肉体剥离。一场自攻自守的征挞,一场不流血的凌迟。但奇异的是,那隔窗一缕箫声依然能清晰传进他的耳廓,如清风绕树缓波送舟,又是一夜未曾断绝。

我知你不愿以弱示于人前,但我会在尽可能近的距离里陪你。他听懂老温箫声里的关切,脸上浅浅一笑,心中万顷波澜。

所以隔天在悦樊楼上,“山河不足重”他坦然出口再无拘谨。不过终究没有对视,只在老温视线重新转向安吉四贤时,静静看向了老温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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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不是时日无多”,这是阿絮第一次开始留恋这让他操碎了心、也让他伤透了心的人间。

重回闹市,看他的阿絮信口点破道边诸人门派,老温欣赏之余突然好奇:他火眼金睛的小师兄能否看得穿他的画皮,他这身鬼谷无数生死一线淬炼出的杀技又将得何评说?

“不只有一个师父”,这答案让他神色微动。其实他本可以只有一个师父的,奈何命运弄人。

不是爱捉弄你才总让你猜,是不想对你撒谎,却也未敢让你知晓我那恶浊的来处。若真能做个无根行客,与你从此看遍四季天涯,该有多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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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夜。斜倚屋顶并肩赏月,夜色迷离恍似爱情。忽有刀兵相击打破这朦胧,老温得意起来:开始了,他的阿絮视所谓豪杰如蝼蚁,一定会赞自己这局布得精彩。

但阿絮是真的有点生气了。其实这些庸人确并不入他眼,咎由自取,亦没什么可惜。可蝼蚁尚且贪生,老温这沸水灌蚁穴式的天真疯魔让他忧忡不已。

隔日他只身跟踪一众江湖人士前往郊外草庐,想确认老温究竟捅出了多大的篓子。

然后他看见昨日犹在更唱迭和的安吉四贤如今已成冰冷尸身,而老温身前是掘到一半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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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温本是既愧且悔的,毕竟阿絮昨日正是见四贤亲厚心有所感,才亲口承认了他是他的知己。但他实在受不得阿絮责怪他。谁都可以怪他,他的阿絮不可以。

他悲伤又慌张地口不择言,一刀插在了阿絮最疼的心障上。

无数猩红画面刹那过眼,阿絮只觉得指尖登时凉透。果然是知己,否则捅不了这么准,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想。暂时是没法面对老温了,他只好再次离开;可更没法再面对自己,他凭栏独立,又能向何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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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不堪问呐,阿絮想,何止老温不该问他,他或许亦不该向老温发出那诛心三问的。不说是成年人的体面,老温有悔他既已看破,本不该趁热打铁,实应闭口成全。

于是那天晚上,一样酒灌了两般愁肠。一个喃喃念的是另一个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夙愿,一个怅然吟的是另一个四季花常在九州事尽知的羁牵。

一个叹果然心有挂念便成了自扰的庸人,一原由网个恨既已身堕鬼蜮、就再要不起明明已经盼望了一生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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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窗首领、青崖鬼主,名号叫出去恁大威风,关起门来,原来都只是红尘中一介痴人。#山河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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