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OL SOUL
酷嫂
这是 COOL SOUL的第 121篇文章
行旅丨《大哥带我们去爬山》
文 / 酷嫂
图 / 酷嫂
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好多年前，在“驴友”这个词尚未被精准定义的时候，“背包客”也自称驴友，后来“专业驴”越来越指向于专跑户外的“体力驴”，普通背包客终于因为又穷又矫情，而滑入鄙视链的底端。 我也有从热爱民宿的背包客到星级酒店爱好者、再到无所谓品类从心而出发的转变过程，但骨子里不变的，是全人类猿猴基因所赋予的向往野趣的热情。业内将我这种需求定义为“野奢”，但是野奢很贵，要么玩不起，要么不能总玩。赶上一场旷世疫情，年度主题陡然变成“消费降级”，我们把野奢的奢字去掉，只剩下能“野”一“野”了。
大人复工了，孩子借故不复学。周内兴趣班上上，家里蹲蹲，周末可怎么办才好呢。或许大家的处境是相通的，眼见着从今年春天开始，朋友圈出现一票又一票周边游高手，那些有名有姓的景点游乐场农家乐显然已经不足以登上票圈之巅。而从来都要笑傲票圈的我，又怎么能输？于是我们这种身不强力不壮时间不充裕钱包不厚还要逼格的琐事缠身的虚弱派，只好玩起了不走寻常路的“自定义野”。“自定义野”既便宜又小众，既出格又安全，它无名无姓、它逼格满满。
西安虽不胜南方精巧灵秀，但也算有山有水。背靠秦岭大宝库，七十二峪是古人的归心之所、也是“现代驴”的野游欢场。话说秦岭支脉骊山脚下的临潼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世界奇迹那些大场面都是给外地人准备的，作为本地人，玩临潼，那必须也是尽量往野地里钻。
话说上周末打算玩儿临潼，出发前一晚鬼使神差翻微博，宿命般地看到自己4年前转发的一条。说是在临潼郊外藏着一处丹霞地貌，我一下子就失眠了。次日，在我的威逼和好天气的利诱下，孩子爸居然过临潼市区而不入，一脚油向东长驱直入了。事实证明，像我们这样胆小心细又天真纯情的疏于使用工具的“自定义驴”，玩儿陷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但也正因为这种迷路，我们的人生，又多了一次可以书写的际遇。
指南上是这样说的——“ 出临潼往马额方向，过代王、过戏河沟、扁鹊墓、过了平丰街道不远看路中间有个摄像头，再往前走大概500米有一右拐路口就是庞岩路口了，顺路往南走，过了水库，第一个路口直行，过砖厂，见一土路路口左拐进去就是了，车可以放到砖厂”，然后还附着两张既诱人又模糊的实拍图。
根据本人的阅读经验，如此遣词造句信誓旦旦写指南的，必是亲临多次的个中高手，这地方也绝对是大隐于市的秘境。尽管四年来，那条微博下面没有一个人留言，但越如此，越对我有着致命吸引，令我坚信不疑，非去不可。
扁鹊墓已修葺成簇新的景点，必须不入。过扁鹊墓，我们并不知道哪里是确切的平丰街道，也并没有看到什么摄像头。孩子爸说，四年了，那个摄像头还在吗？还是不是唯一的摄像头？四年了，山川都变了模样啊亲！孩子爸悄悄打开导航，定位庞岩村。几乎同一时间我也看到了一个写着庞岩村的站牌，有了指南和导航的双重确定，我们信心满满地左拐进一条一车道的村道。
道路两旁是一马平川的农田，刚收割过的麦茬地在艳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个中凸起一株参天大树，树下是一个铁栏杆围着的烈士墓，我要下去看，队友不让，他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人生禁忌。但是这样平坦开阔的地貌也让我生出一丝犹豫，丹霞地貌不是应该在有山的地方么，按指南说到了庞岩就接近目的地了，这里怎么看都是典型的关中平原，哪里来的山地呢？于是我也没有了心思去探究那墓里的烈士是谁了。
寂静的山村没有人烟，直到我们被村子中央的丁字路口挡住，抬头一张手写路牌，字不丑，只jjxWDgLEIM是粗犷，就像练字那样随意摆着“穆柯寨、芦苇荡”几个字。
牌子指左，我们便往左，眼见着道路越来越窄越来越坑洼村民注视我们的目光也越来越错愕，我们开始犹豫，倒车。见到一群玩耍的小孩子，他们非说芦苇荡在相反的方向，我问他们芦苇荡有什么，他们哄笑着说芦苇荡有狮子……孩子爸开始有些愠怒，说我天真的相信一张四年前的指南，我还嘴说哪里只有一张指南，明明还有一块路牌啊！
我还是相信小孩子的，我坚持往小孩子们指的相反方向前进，走到尽头似乎将要进入果园，卫星地图一片空白，我们再一次被吓退了，我们真是小心翼翼的人生退堂鼓专家。
在问路和导航之间，我通常是那个选择用嘴问路的老派人物。回到庞岩路口，我摇下车窗抓住两个开摩的的半熟大爷，这种人一般热情活泛，事实证明他们确实非常热诚，当我提到砖厂二字时，他们放空思索了一下，又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我们这里有一个红砖厂一个蓝砖厂，你要去的是哪一个……”见我不吱声，他突然用一种掏心掏肺的姿势跟我说，我就是本地人，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猜你要去的一定是穆柯寨！
啊对对！我把最重要的地名忘了提，我打开手机，仔细阅读，在那张粗糙的攻略的开头，就有“穆柯寨”这个名字，而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略这个最重要的信息。
但是两位大爷一位指北，一位指东，竟眼看着就要争执起来。因为我们就是从北边败退的，于是选择了声音更大更激情的一位大爷的建议，继续向东行驶，找他口中所说的“第一个路口”。而后来在我们结束这一天的行程仔细回味时，才恍然大悟当时的我们无论往北还是向东，最终都能去往目的地，那本身根本就是一条环形的路线……
这一次，我以为终于要接近真相了，既有穆柯寨这个名字，又有大爷的热情指引，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进入的村庄，比之前那个显得更原生态更荒芜、岔路口更多……此时队友已经基本定性我是个偏执狂，他要行使主权放弃这次乌龙之旅，并且开始话里话外劝我不要“我执”。但我反而十分享受这种乌龙，再一次下车雀跃地拍照和问路，留他俩在车里自顾自地臭脸去。
雄踞岔路口上的这户人家，老奶奶面相和善，还有一正在刷题的高中生，我猜这样的组合是一定知道很多乡野里的故事，遗憾的是，正在刷数学题的小姐姐似乎从来不知道自家的后山有丹霞地貌这样的美好之境，我备受打击。这时老奶奶呼唤后院里正在打麦仁的掌柜的，掌柜戴一副充满人生经验的石头镜，他不假思索地说，我猜你要去的就是穆柯寨！啊对对！既然两位大爷都说我要去的就是穆柯寨，那我要去的应该就是穆柯寨吧
大爷让我往最左边的岔路去往山上去就好。路更窄，没有护栏和路牌，那地势似乎是从平原上拔地而起，突然的就要开始爬坡。这样的地貌再一次令我家“司机”犹豫，也令我有些不安。我们极不情愿地爬着坡，气氛陡然很低。我自觉且乖巧地说出一句，那回吧。司机试探性地回绝了一下，很快就找了个苹果园掉头了，我自然是闷闷不乐。
也许是老天爷看到我心不死，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在我们将要在那个90度的弯道转弯时，驶来一辆白色的摩托车，那不是那种专程来走最美环山路的全副武装的城市骑行者，且后座还带着一个漂亮的七八岁小女孩，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摇下车窗大喊，喂！喂！
我没想到他会停下来，但他真的停了下来，于是我家司机也停了下来，于是两个小姑娘下车相视而笑，于是开启了我们为期半天的奇遇。
“我也是带着孩子逛呢，不然我来给你们带路吧？”
于是孩子爸再一次的，五米调头
这一次，有了向导，之前走过的山路顿时显得好走。他骑得挺快，我们来不及思考，亦步亦趋地紧跟着。
第一站来到一棵千年皂荚树，女儿问了果果的名字和年纪。我说果果，相传这棵树是穆桂英的爸爸在她九岁生日时种下的，你说自己马上就九岁了，阿姨给你拍张照片吧。有了伴儿的女儿显得异常开心，拉着果果姐姐问东问西。我目测这位摩托骑士应该是比我们年长些，便称他为大哥。
离开千年皂荚树，我看到好几块路牌指着穆柯寨，但是孩子爸说，既然跟着大哥走那就一直跟着走，不一定要去穆柯寨吧，大哥说了，丹霞地貌到处都是，大哥还说了此时的我们就像跟团游，丝毫也不用去想下一站是哪儿了。
当行驶到第一个山头，大哥示意我们停下来，目之所及是不输七星岩的梯田，远远的窑洞，还有山体上不时露出的红色。
大哥说，看，那就是你要找的丹霞地貌，到处都是，我猜你在攻略上看的照片是把镜头拉近了，你要想到近处看，下去的时候应该也能看到
大哥问我们有没有水，说刚才在水库那边摘了荷叶和桃子，桃子用荷叶包着保鲜，如果有水，可以给孩子们洗了吃，但我没有带多//www.58yuanyou.com余的水。他又指着一种红色的小浆果，说那是//www.58yuanyou.com野莓，让果果吃，果果不吃，让我吃，我问他这能吃吗？他说自己从小就吃，边说边往嘴里扔了几颗。孩子们不吃，但是兴奋地采了一捧，包在荷叶里。大哥淡淡地说，吃了不会怎样，无非就拉几天肚子
大哥姓严，果果是她的外甥女，外甥女向来和舅舅亲，我也如此。大哥开始教孩子们认植物，路边有各种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植物，大哥统统都能指认。我开始有了种夏日里悠长假期才有的那种浪漫情感，孩子爸脸上也浮现出一丝显而易见地轻快。我们走狗屎运了， 我们邂逅的既不是一个装备齐全的“逼格驴”，也不是一位毫无风情的庄稼汉，他是一位资深却浑然不自知的在地行者，他显然对这种我们所向往的生活，有着深入的实践、和持久的热爱。
大哥说带我们去看降龙木，看样子就是路边一棵jjxWDgLEIM长在石头缝中的龙爪槐，旁边竖着的牌子上写着半杜撰的传说，有人在树上挂了红绳和绸缎祈福。
大哥会说这里没什么意思，但我们还是来了，估计他也不知道我们想看什么，这种感觉有点彼此了解和靠近的微妙，这让我有些感动，毕竟我们只是偶遇的路人，却被在意着。
每走一段山路，我们就会路过一座村庄或者街道，这里的房屋款式、生产方式以及村人对陌生面孔的好奇，充分彰显着这里的原生态，这样的原生态令我有一份久违的亲切，我虽然并不出于这样的村庄，但在我儿时，这样的村庄比比皆是，而在当下我女儿的儿时，她更多的接触，是农家乐或者有新兴民宿那样的新农村、假农村。
我指给她看一个标准麦场的作业方式，那里有铁叉、铁锨、石碾、戴着草帽的农人、蛇皮袋子。
我指给她看杏子、李子，我鼓励她尝一颗野桑葚，她满头汗水地在田间捡拾着麦穗。
以及只有乡村里才能看到的那些奇形怪状的当街交配的串串狗这一切，是那么富有生命力的景象，我们身处其中，似乎也丢掉了忘却了许多现代生活的禁忌和苦楚，而只剩下最简单的生命底色。
然后我们开始走了一段下坡路，路过一条有学校和小卖部的街道，大哥停下来买水，我跟了上去，但他一买就是四瓶，不只有自己的，还有我们的。
大哥说下一站是蝴蝶谷，这样的名字我没忍住，问他为什么是蝴蝶谷，有没有蝴蝶，他很坦诚，说没有蝴蝶原由网。但是很显然我们已经走上了一条不再有岔路的路线，蝴蝶谷是必经之路。
这是一座丝毫没有树荫的山谷，我们到达的时候，这里正骄阳似火，或许是为了让外人知道 这里已经被新作了蝴蝶谷的命名，于是修了一座没有凉亭的平台，平台上有一块石头，石头上刻着蝴蝶谷三个大字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像一个大惊小怪的城市中年人那样，拿出奇怪的姿势和这座大石头合个影打个卡，才不虚此行。
而大哥丝毫不介意这里是新的还是旧的，有没有蝴蝶。他从车斗里拿出桃子、野莓和水，组织孩子们洗果子。女儿问我，妈妈我们是要野餐吗？我想是的，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野餐。女儿和孩子爸还是不肯吃野莓，我和果果一人尝了一颗，它酸酸的，还有籽。桃子很大，还不甚成熟，果果新生的板牙能啃动，女儿啃不动。
大哥吸了一支烟，开始聊自己，只比我们大三岁，孩子却都上大学去了，可怜自己没人陪只好拉上外甥女。我说我们才可怜，一把年纪孩子才五岁，又祝福他晚一点再当爷，这样可以拥有多几年的自在人生。
我们很怕自己耽误了严大哥的行程，但是严大哥似乎并不在意，他说自己没有计划。女儿听说他们还要去捉螃蟹，更是不愿和小姐姐和伯伯分开，果果也不想自己去玩儿，乐得和我们在一起。这里干旱少水，为什么会有螃蟹？我一点也不知道这里的地形，但是我知道螃蟹是在河里，我不知道临潼有河，但是既然之前路过了一个开满荷花的水库，那一定就是有河，然后我们顺着河，应该就能回到城里，这是我的想象，最主要我也想去捉螃蟹。然后我们就突如其来的出发去抓螃蟹。
我们继续向下走，走着走着，真的走到了一处近在咫尺得丹霞地貌跟前，我们停在一棵公路旁的野杏树下，黄亮黄亮的野杏子落了一地，寂寞的公路向前延伸着，还有点起伏，我以为仅仅是这样一幅画面就足够美了。大哥说，好的，抓螃蟹的地方到了
大哥从车斗里摸出一支折叠的探路拐杖，向一处麦茬地走去，孩子爸因为突如其来的电话会议，只好像个傻瓜留在仅有信号的公路上。我带着孩子们跟上去，一眨眼严大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草丛茂密树木茂盛，我根本分辨不出他是从哪一条缝隙走进了河里，或者说以我有限的见识，根本找不到他是从哪儿开了一条路，又是去了哪一个方向的河里。只好带着孩子们回公路边捡杏子。
一会儿，严大哥回来了，他得意地把好几只青蟹往马路中间一扔，青蟹们开始横行霸道。这些野生螃蟹力道大得增怂，受到惊吓能用双下肢撑起全身，像是在站着走路。孩子们想阻止小螃蟹的走向又不敢抓，于是大哥用脚波拉波拉着螃蟹们，像在踢足球。一时间笑声叫声响彻山谷。
小的们当然不肯作罢，想要亲自下河去抓，于是勇猛严大哥真的准备探另一条路。我们跟着大哥往前走，才发现我们停住的这条路居然是座不易察觉没有护栏的桥，他又从路边钻进草丛，待他在桥下叫喊，我们站在桥上探身下望，才发现果真有掩映在大树中的一条悠悠戏河水。那河床全是深红色的泥土，大哥深一脚浅一脚地搬开石头给孩子们抓螃蟹，弄得两脚泥。孩子们一看好玩，明知这地方确实是下不去，却还央着要去，我不知道严大哥要抓多久的螃蟹，也不知道孩子爸要开多久的电话会议，正发愁，抬头看见那座丹霞山，心生一计，果果茶茶，咱们去爬山吧！
我从来不高估自己的实力，但是却低估了山的难度。我知道自己是弱鸡，但不知道自己这么弱。说是山，其实是土坡，有人踩出来的羊肠路，本想着小爬一下上去，和丹霞地貌来个亲密接触，给孩子们留几张影，谁知道，这土坡滑溜溜的，还不少野枣刺和花蚊子干扰，我一拖二、满腿包，简直寸步难行。后来果果甩开我自己往上跑了，我担心她，又上不去，只好扯着嗓子把她往下喊，她倒是听话，下来了又自己往下跑，我怕她刹不住车滚下山，她本来不想听，一看我们母女俩如此狼狈，便停下来指导我们脚踩在“窝窝”里。为了缓解女儿的紧张，我开始呼叫“窝窝”，女儿懂我的句式，果果不懂，问我“窝窝”是谁，我说我的脚在呼叫窝窝，她哈哈大笑。
大哥上来了，他抓了更多的螃蟹，女儿要了三只小的，装在矿泉水瓶里准备带回西安，果果要了三只大的，用塑料袋装回她家。天色不早了，爸爸的会还是没开完，示意我让大哥和果果先走，不要耽误别人的时间，大哥反复叮嘱我们一会儿怎样开回市区，我不甘心，说要给他发照片，但山谷里没信号，他拍了我的微信二维码。果果和茶茶也依依不舍。大哥临走时说，我们就是克林顿访华时去的那个兵马俑旁边的下河村的，有事就找我。
摩托车启动了，果果戴着白帽子，回头给我们大大的招手再见。
回临潼的路上，女儿睡着了，孩子爸让我也睡一会儿，我虽然身体很累，却睡意全无。这次我们没有走错路，我们在临潼和蓝田交界的山间穿梭，身边的景色像一帧帧电影，我也没有刻意去记得那些地方的名字，因为根本也不是什么太庞大的地方，它或许只是一座好看的老房子、一棵优雅的树、一片肃静的竹林、一座被核心价值观涂抹得喜感十足的村支部当下 我无法暂停，后来也只能在脑海模糊回放。当我们穿过代王回到临潼，已是傍晚。
大哥的妹妹、果果的妈妈加了我，我们互传了照片。茶茶说：“我不敢相信，只是一个普通的旅游，我为什么还能认识这么好的朋友，我想和她永远都是朋友”。不知是小孩子把朋友想得太简单，还是成年人把友情想得太复杂，但我想至少女儿小小年纪已经知道旅行的万种姿态，人与人之间的种种模样，而其中的每一部分，都如此滋味十足、令人动容。
我把带回家的田七、红叶李、螃蟹组合在一起，母亲大呼雅致。但当我把那天的一切讲给母亲听，母亲龙颜大怒。
母亲是这样说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你们问了几次路，都没有问成功，而在问了那两个摩的大爷之后，就“突然”遇见了带路的好心人。
你有没有想过，小女孩只是让你放松警惕的道具？
你有没有想过，带路的人带你去那些连人都没有的山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那乡间小卖部里的水也是提前准备好的？
你有没有想过，大哥给孩子爸的烟是什么烟？
你有没有想过，大哥说能吃的浆果是不是真的能吃，有没有毒？他也吃了，是不是提前吃好了解药？
你有没有想过，孩子爸在十几米远的地方开电话会议，那人会不会把你敲头，然后把女儿抢走？
你有没有想过
我承认，以上的一切，我都没有想过，所以母亲生气。但我并不生母亲的气，我不会怪她总把世道想得那么坏，她是从那个人人自危的年代过来的，而我不是。朋友也曾经问过我，为什么我的任何旅行听上去总是有着许多计划之外的“奇遇”，我说 也许正因为我是个拥抱不确定性但智商偏低的二货，懒得做攻略又总是爱浪漫，才有了那么多的意想不到吧。
我容易相信人，运气也不好，母亲担心我，太正常了。但这么多年，我改的也不多，该迷的路，错付的人，一样也没少，但我依然没改，还是那个期待着许多许多奇遇的中年少女，我们这种人，大概属于那种明知是坑都会跳下去看一眼的奇葩吧。
但是我也有反省，我反省的是， 还是要事先做点攻略，至少别连地名都搞不清楚就出发，一旦出发，该前进就不要总回头。以及过敏体质的自己真的不该随便吃野果，更不该随随便便带着别人的孩子去爬山。
后查阅资料，我才知道，芦苇荡就有丹霞地貌，而且可以近临，根本不必爬那么多山去穆柯寨看。严大哥虽然没有带我们去到我们真正要去的地方，但是和他和果果在一起玩儿的这半天，比一次目的地明确的旅行，更令人回味。
人生滋味在歧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