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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秦岭山顶的云朵上
原创/白玉稳
舅家的天台不大，但很阳光。
昨日的天有点阴冷，和年很不搭。儿子大了，可以独立走亲戚，我才会在初二这天选择怅然而卧。强调一下，不是酣畅淋漓的畅，而是怅然如失的怅。
躺下不是能睡着。每年的今日，必然是进山回老家，在父母膝下承欢，在哥嫂跟前唠叨，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可是，今年，如果我回去，能看到谁？谁又能陪我一起过年？
父母已经长眠于山坡了，哥嫂侄儿也去团聚了，唯独留下了我自己。我的血亲都走了，就剩下了一书呆子，一个苟活的我。
曾经是父母的骄傲，曾经是哥嫂的依靠，曾经是侄儿的高标，可是现在，他们在哪儿？在年节，他们是否有酒喝，有肉吃，有烟抽？我又有何用？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也原由网许，他们啥也不需要，是的，啥也不需要。那个世界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更不会有缕缕炊烟。我准备的烟酒肉有啥用？我的问候，能否到达亲人的耳边，都是一个极大的问题，充满了未知。
孩子走了，他去了山里，完成给健在的长辈拜年。车子轰隆隆走了，我的心也走了，但腿脚沉重，还是伫立在门道，一动不动。这是三十年来，第一次没有进山，还真有点不习惯。
郁郁寡欢！
一个人站着发呆，坐下发呆，再躺在床上发呆。无法叙说此时的心情，也没有办法用文字表达。
前半天一个人坐在楼下的房间里，满脑的秦岭山，汤河水，以及汤峪河里的人，但是没头绪，没重点，不知道该想谁，也不知道谁在想我。连一个喷嚏都不打，说明的的确确没人唠叨自己了。这在往年是不可能的，如果到了该回家没有回的时段，会有一连串的喷嚏在提醒我。下午，躺在了床上，一动不动，形同木偶，老婆问咋了？我给她一个脊背，说“不咋”，此时，泪水已经湿了枕巾。我不想哭出声来，不想在过年给老婆添堵，让这个家也不安宁，但心里，已成江海。
谁能理解一个舍娃子的心情。没了父母，没了哥哥，没了侄儿，还过什么年。
去年是欢喜的。孩子成婚了，他收到了太多祝福，我为他高兴。在这个家里，充满了喜庆。但，我山里的父母没看到孙儿成婚，哥嫂没给孩子祝福，他哥哥也没有给兄弟来张罗，终是遗憾。在娃娃结婚的前夕，我回了趟山里，在血亲的坟头给他们告说，孩子要结婚了，你们放心吧！你们没有回答，只是松涛阵阵，满山的野菊在落寞地开着。
这几个月充满了欢乐，是因为家里添了新成员。人都是要老的，孩子大了，成婚了，父母也就老了。我发现自己的话多了，有些唠叨，同时心思更缜密了，不再坚硬，有了相当多的柔软。希望孩子们回家，希望他们多吃一些，多喝一些，自己做再多的家务也不觉得累。中国的家长都是病人。都精神有dezYpdLlR问题，整天疑神疑鬼，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自己未知，以为这就是该有的状态，还乐在其中。
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每次回家，都怕自己吃不饱，每次离开，都要送到村头，直到看不见了，还在那里站着。我的母亲没文化，却常常做一些有文化的事，让我感铭在怀。父亲永远风轻云淡，见谁都是一个脸，没发现他对于我有何特殊，但听母亲说，你大说你很优秀，他放心。没有继承父亲的医术，也没有在山里娶妻生子，走出来是自己的幸运，也原由网是父亲的无奈。父亲在山里是尊神，他永远活在亲邻的心中。父亲在我心里就是个父亲，和普天下的父亲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几时睡着了，我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发暗，眼角涩涩的，还有泪痕存在。不好意思再睡了，起来，游走在村道上，看着有或者无春原由网联的门洞，不由得又想起了年，想起了已经无法和我一起过年的血亲。天依然很阴，还漂着雨，有点冷，再度回家，再回床上假寐。
今天是初三。陪岳父岳母去给老舅家拜年。舅舅的身体远不如过去，只是性格依然硬如从前。表弟将家里收拾了，亮亮堂堂的，有喜庆的气氛。客人已经来了，熙熙攘攘地。我上了舅舅家的天台，这时阳dezYpdLlR光突然出现，全覆盖了整个天台。坐在小凳子上，面朝南山，开始依稀，后来清晰，有一朵云浮在山顶上，云朵上的光线折射而来，像佛陀头上的毫光，和我勾连。突然看到父母也坐在云朵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里有春风......
（20210214于愚言池）
作者简介
白玉稳，笔名子玉，陕西蓝田汤峪人，人称“汤峪白先生”，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散文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学员，陕西省首届中学骨干校长。工作之余，喜欢文学，涉猎诗歌、散文、随笔等，已出版散文集《白云深处》《百味》。
总编：夏春晓
主编：李跃峰
编辑：张爱玲 高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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