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训山
武当山上三天门石壁下的一个岩洞之中，一个青年道士正在跟一个小道童说话。
这道士就是成仙了的尹喜，道号关尹子。他有次下凡，见到一个孩子根器甚好，就收他为弟子，名唤列御寇。
关尹子道：“御寇，这次周昭王攻打楚国结果如何。”
列御寇道：“果然如师傅所说，骄兵必败，这次连他们的大王周昭王都死翘翘了。”
那楚国亦称荆。国君芈姓，始祖为季连。季连的后世子孙鬻熊为周文王师。鬻熊被封楚地，其以以后楚君皆以熊为氏，鬻熊曾孙熊绎事周成王，封以子男之田，居丹阳（今湖北秭归），从此立国。楚国疆域最初只是一个小国，后来楚君熊通认为其先祖鬻熊乃周文王之师，有辅佐文王之功，只因早死而仅获得子级爵位，就四处扩张，周昭王时，楚国已经是几乎可以和周朝抗衡的，与东方徐国三国鼎立的国家了。周昭王十六年，周昭王亲帅强兵攻打叛服无定的楚国。经由唐、厉、曾、夔，一直打到了江汉地区，获得许多财宝，碰见太上老君派他那头青牛做警告，周昭王才恋恋不舍地班师回朝。这时周昭王的生活开始奢侈，荒淫无度。他酷爱奇花异草，飞禽走兽，臣子们就投其所好，以赢得周昭王的欢心与赏赐，朝政于是搞得乌烟瘴气，民不堪其苦。
到了周昭王十九年，周昭王静极思动，又亲帅大军攻楚，开始时，周军得到了胜利，一路自唐国（今湖北随州北面）出发，经厉国、曾国向南顺利推进。沿汉江而上，直抵夔国边境，逼近了楚国的都城。
“后来有一个道童去拜见了几乎走投无路的楚王，他给楚王出了一个奇谋。他让楚王造几条漂亮的用树胶粘合的画舫和一些同样制造的战船，故意在汉水上游玩，等周军水军靠近时，把画舫等船扔了。赶快乘小舟逃往芦苇荡。”
那道士听了，道：“好厉害的一条妙计，只是，还缺一些东西。”
列御寇笑道：“师傅，你说的那些，后来都有了。那周军果然得到了那些船，并献给了周昭王。周昭王见了，大为欢喜。他询问当地的人，知道这些画舫竟然是楚王用的，他连连击掌懊丧道：‘可惜了，怎么没有捉住他。这些画舫倒是漂亮！’
这时，汉水中对岸又出现一队水军，原来是楚王又换了战船来战。周昭王大怒道：“败军之将，还敢言勇！”于是下令迎战。这时他下面的一个幸臣道：“大王何不就乘刚才夺获的画舫，乘机羞辱楚王一番，也是攻心之战。’
周昭王喜道：‘正是正是，这么漂亮的画舫，一旦为我所有，不用太可惜了！’
关尹子接着道：“船到了中流，忽然狂风骤起，于是周昭王葬身鱼腹。”
列御寇惊讶道：“师傅，你真神呀！”
关尹子喃喃道：“自此后，楚国将愈见强大，而周朝也愈是衰落了。想那周文王周武王，开国之君，文治武功，后人景仰，周成王有周公，召公，姜子牙辅佐，德行不失。到了周康王，可与周成王并称，‘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前几代君王，都是谨谨慎慎，战战兢兢，到了这周昭王，就开始不重德行，放肆起来了。周道衰矣。所以，你要记住，太上老君说过：‘以道佐人者，不以兵强天下。其事好还。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又说；‘夫兵者，不祥之器，物或恶之，故有道者不处。’还说：‘君子居则贵左，用兵则贵右。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不可以得志于天下啊！ ’”
然后，关尹子道：“御寇，你最近学射箭学得怎么样？”
列御寇道：“能射中靶子了。但很少中靶心。”
关尹子道：“还不算知道。我给你讲一讲箭术的来历吧。
弩生于弓，弓生于弹，弹起于古之孝子。
古者人民朴质，饿了就吃鸟兽，渴饮雾露，死了就裹上白茅，抛于田野之中。孝子不忍见父母为禽兽所食，就做了弹弓去守护尸体，来杜绝鸟兽的危害。所以他们就这样唱道：‘断竹，续竹，飞土，逐害’。于是黄帝将弓弦绑在木制的弓背上做成了弓，又把木头削尖了制成了箭。黄帝之后，楚国有善于射箭的弧父。弧父这个人，他把他射箭的方法传给了夷羿，夷羿传于逄蒙，逄蒙传于楚国的琴氏。于是箭术就慢慢流传下来。”
列御寇道：“听说那夷羿曾经为民除害，射死了很多妖怪，还射落了九个胡闹的太阳。后来他的妻子嫦娥想长生不老，他就不远万里去昆仑山到王母娘娘那讨了两份仙药。结果嫦娥知道那两份仙药，如果两个人吃，可以都长生不老，一个人吃的话，就可以成仙上天了。于是她就偷偷吃了，自己上了月亮上的广寒宫。那夷羿后来却被他的弟子用桃木棒打死了。 好可怜呀！”
关尹子道：“我有一年云游到翠云山，遇见了牛魔王。他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列御寇惊道：“师傅，你怎么结交妖类？”
关尹子道：“妖类也有善妖，神也有恶神，善恶一念间。这世间，没有完完全全的坏人，只有有缺点的人，所谓的坏人，就是缺点太大太多；所谓的好，就是缺点很少很小。好可以变坏，坏也可以变好，所以‘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这就是好人了，记下了吗？”
列御寇点头道：“徒儿记下了。师傅，快给我讲故事。”
关尹子道：“那牛魔王，只吃草，又不伤害人，应该是一个善妖，所以我才与他结交。有一年，牛魔王去北海访蛟魔王，路经北海之内，有一座幽都山。河流溪水都是黑色的，上面有黑色的鸟，黑色的蛇，黑色的豹子、老虎、狐狸。另外还有座大玄山，上面居住着大幽国的全身皆黑唯有腿才是红的夜叉。牛魔王和那夜叉国的大力鬼王也是好友。他就落下云头，想在那幽都山的森林里走走。
不远处山坡有一片空地，空地处有一间简陋的小茅房，房门开着，那屋子里十分简陋，仅有一张木桌，两张木凳，一张铺着兽皮的床，它们都是松木的，没有油漆，却散发出淡淡的木头的清香。一个中年人，猎人的打扮，是东土人的样子，留着大胡子，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牛魔王听见有人说话，一个人道：我嗅到这附近有鬼气。另一个人道：我也嗅到了。
第一个人道：是我先嗅到的。
另一个道：是我。
两个人激烈地争吵起来。然后就凶猛地打斗起来。那中年人走了出去。看见两个东西正在门外打斗，看见那人走出来，他们才停了下来，却已是满身伤痕，累得气喘吁吁了。他们的模样煞是奇特，一个人身牛头，一个人身马头。那中年人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何在我的门前打斗？
那人身牛头的道：我是大幽国的牛头鬼。
那人身马面的道：我是大幽国的马面鬼。
那中年人道：二位为何长得这般丑陋模样？
牛头鬼道：这人得有个人样，鬼得有个鬼样，这是职业道德。
马面鬼道：所以呀，大哥你不要为难我们两个，还是交费吧！要不出工也可。
那中年人奇怪道：要交什么费？出什么工？
牛头鬼道：这是大幽国森林，你住在这里，也算是大幽国的国民啦！所以你要交鬼头费。我们大王要建鬼府地宫，鬼民出工也可，出钱也可。
那中年人道：我不出工。钱，什么是钱？
牛头鬼道：你是不是有点毛病？这世界谁不知道钱呢？钱可是好东西呀，它能使丑人变成美，能把恶变成善，能把错变成对，能把鬼变成神，能让鬼去推磨，能让神去打更。能救人，能把敌人变成朋友，能让陌生人成为亲人、、、、、、”
那中年人道：能有那么多的好处？
马面道：它还有许多的坏处呢，它能杀人，能害人，能逼良为娼，能让好人变成强盗，能、、、、、、咳，反正它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那中年人道：那钱是什么样的？
牛头和马面对望了一眼，牛头道：这家伙是不是个傻瓜？
马面道：我看不象，大概他一直就生活在这里，真的没见过钱吧。
牛头就从怀中取出一块黄澄澄的东西道：这是黄金。
马面也从怀里取出一块白亮亮的东西道：这是白银。他们还拿出一些圆的方的长的黄色的金属物，轻轻在手中晃动，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道：这是铜钱。
那中年人道：有什么好？还不如一枚野果能吃，一支鲜花可赏。
牛头道：这家伙连钱都不知道，看样是个穷鬼，干脆让他出工算啦！
马面就道：喂，你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中年人摇头道：我不去。
牛头大怒，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要我们拿你回去？他说着，做势要把手中的铁链套在中年人的脖子上。
宁静的森林这时忽然刮起一股旋风，滴溜溜旋到我们面前停住了。风中现出两个瘦高如长竹竿的人，他们一个黑如锅底，一个白似石灰，煞是吓人。他们道：且慢。
牛头一见，笑道：原来是鬼方国的黑无常和白无常两位将军呀。不知二位所来何事？
黑无常道：只因我家大王要建一座鬼宫，需要劳工，可是找来找去，多是老弱病残之辈，今天才找到这，见到一个年轻的鬼，却见你们要把他带走，诚望二位大哥行个方便，让他随我们去吧。
马面道：不行，他是我们发现的，应跟我们走。
白无常道：这地盘是我们的，应跟我们走。
牛头道：地盘是我们的。你们鬼方国离这千里之遥，手伸得也太远了吧！
黑无常道：白哥，咱白的不行就来黑的吧？
白无常道：你是说硬抢？
黑无常道：这通常是比较快捷的方法。
白无常道：是的，也是最有效的方法。两人一对眼色，立即一人挥刀，一人挺剑，向着牛头马面砍去。牛头马面猝不及防，一个被砍中了肩膀，一个被刺中了屁股。两个人大惊失色，急忙逃跑。牛头一边跑还一边骂：你这个黑心鬼，我一定要我家大王前来捉了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白无常愀愀不乐地道：你只知道你老弟是黑心鬼，怎么就不知道我这个白开心鬼呢？
黑无常道：其实白大哥的手段比我厉害，要不，怎么人们一般都想走白道，而不想走黑道呢。更何况，白大哥有时还会黑白兼容，就更是大手笔了！
白无常道：没办法啦，你知道，那些王侯将相，很多是这方面的高手，要想取他们的命，就必须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黑无常道：所以刚才那两个无名鬼辈只可以勾勾平常百姓的魂，那些大人物就得我们出马了。
白无常那中年人道：跟我们去吧，你要美女，我们那有美女。你要钱财，我们那有钱财。你要玩乐，我们那有一座无忧城，你可以在里面吃喝玩乐，悠哉游哉，快乐无比。
那中年人道：我不去。
白无常道：你独自一人在这的时候，你会孤独的，寂寞的。到了我们那你就会找到一些朋友的。
”
朋友？他提了一个那中年人久违了的词。他好象有过一些朋友，是的他曾经有过一些朋友，可他怎么记不起他们了呢？他们都去了哪？他摇了摇头道：我不去
黑无常道：看来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咱们还来黑的吧！说着他举刀来到我的跟前，威胁道：你如果不去，我就杀了你！
那中年人道：是吗，那我就更不会去了。
黑无常听了，怒睁着他那双豹眼，将刀猛劈过来，却被我那中年人使了一招大鹏展翅，夺了他手中的刀，扔到一边道：快滚！恼了老子，一刀砍了你们！
黑白无常见势不妙，都抱头鼠窜了。中年人默默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怅然若有所失。
中年人正想回房，猛然森林的树枝乱相摇动，一股更猛的旋风吹了过来，那声音仿佛千军万马的杂沓声。然后，在中年人的面前，出现了一群鬼兵，那刚才逃走的牛头马面也在其内。他们簇拥着一位骑着乌骓马，蓝面獠牙的大汉叫嚷嚷地跑过来。牛头和马面高叫道：黑白无常速速前来受死！
中年人道：他们已走了。
那蓝面大汉道：走了，是被我吓走的吧！
牛头道：大王你武功盖世，天纵英明，鼠辈们自然闻风丧胆，落荒而逃了。”
中年人看着那大汉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心中暗暗好笑。道：是我打跑的。
那大汉一愣，问道：你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本事？
马面道：吹牛。
牛头道：吹马。
马面道：你错了，马可以拍，不可以吹。
牛头道：大可以吹马拍牛嘛。
那大汉道：牛头，喊马面过来！
牛头道：大王，马面就在你跟前。
那大汉用腿踢了牛头两脚，骂道：妈的，让你去喊你就去喊，少废话！
牛头揉着被踢的地方，嘴中暗暗嘟哝道：有点小权就摆谱，踢得俺好痛，啥东西！
那大汉道：你在说啥？
牛头急忙回头陪笑道：我说大王决策英明。
那大汉笑道：这牛崽子，还耍贫嘴。快去喊他。
牛头走到马面面前，俯在马面的耳边大声喊道：大王口谕，传马面鬼进见。
马面捂着耳朵道：你这该死的，那么大声！
牛头道：对不起，小弟王命在身，不得不如此！
马面小声道：拿着鸡毛当令箭！哪天我当权了，我也好好整整你！
牛头变色道：你说什么？
马面道：我说老弟这两天精神不错，黄光满面的，大概大王又要升你官了吧！
牛头听了，满心欢喜，他赶紧搀起跪在地上的马面道：大哥太看重小弟了，哪天我有青云直上之日，一定不会忘记提拔提拔大哥的。他转过头，却暗暗道：这小子和我一起办事，老是推三拉四，又懒又滑，暗地里使绊子，有功劳又老是和我争来夺去的。我要是真有升迁的那一天，哼，我让他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马面来到那大汉面前跪拜道：大王万岁万万岁！不知大王叫小的有何吩咐？
那大汉指着中年人道：去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拿下！
马面苦着脸道：我们就是因为打不过黑白无常，才请大王来的呀！可黑白无常都打不过他，我们去不是送死吗？
那大汉冷声道：没用的东西，拿我的兵器来！
后面有四个鬼卒抬过一枝方天戟来，大汉取过，掂了掂，道：有些不趁手了！
马面凑到跟前，轻了！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大王神功又进一步！战胜这贼子一定手到擒来www.58yuanyou.com，不费吹灰之力！”
那大汉瞪了马面一眼道：重了！然后他挥戟上前，大声喝道：何方小鬼，速速报上名来，早早投降，饶你不死！
中年人道：名字？我不知道。投降？我为什么要投降？
鬼卒们这时一阵轰笑，有人道：一个呆鬼！
那大汉道：既然你不愿报名，一定是位大隐士，大英雄！那我打败了你，也不算没面子。小子，接招！说着他一戟刺来，中年人闪身避过www.58yuanyou.com，两个回合之后，那大汉被中年人一拳打倒在地。中年人还欲再打，那大汉翻身跪拜道：请英雄饶命！小人愿一生追随英雄，只求英雄饶过小的。
中年人道：我也没说要杀你呀！去吧！
那大汉道：英雄真是大仁大义，小的本是大幽国国王神荼。哪日有用得到小的地方，尽管说，小的一定照办！
中年人不耐烦道：去吧去吧，以后的事再说，首先你只要不再扰民，建什么鬼府地宫就行了。
神荼道：：小的一定照办。然后他们便小心翼翼地走了。牛头和马面走在最后，牛魔王听到马面说：大王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吹胡子瞪眼，要打便打，要骂便骂，怎么一遇到真英雄，马上就脓包了！
牛头道：那不叫脓包，那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中年人望了望房前那一大片凌乱的鬼迹，叹了口气，回到房中。
牛魔王看那中年人有些熟悉的样子，忽然想到，他就是自己以前的主人：羿。
这不可能的，听说羿现在明明是在有穷国当国王，他还霸占了丞相寒浞的妻子。这是牛魔王修炼时，元神出窍，出去亲眼看到的。
牛魔王想到，其实羿一开始出道杀了许多魔界的魔头，让很多妖魔都恨他入骨。直到他不畏王权，为民除害，射落了九个太阳，魔界众妖才对他刮目相看，认为他是一位顶天立地的真英雄。但他后来在有穷国犯下的的污点，又让三界都鄙夷不已。怎么他放着国王不当，却跑到这儿当起了猎人？
牛魔王犹豫了好久，终于自森林里走了过去，当他走进了小茅屋，中年人看到了他。
牛魔王恭恭敬敬地道：主人。
中年人一愣，你是？
牛魔王道：我是你家的牛呀。那年我走失在青要山，无意得食仙草，修炼成妖。
中年人道：那我是？
牛魔王道：你是羿呀！你射死了很多妖怪，还射落了九个太阳，还射落了河伯的一只眼。嘻嘻，那河伯还向天帝奏报，说你和他的妻子宓妃通奸。
那中年人一下子想起什么似得，被刺激得大怒道：这河伯，撇下自己的妻子让她独守空房，自己却到处寻花问柳，竟敢反咬一口！这件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嫦娥久在人间，心生怨气，时时和我吵架，要我帮她重回天宫，最其次也要让她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我能有什么办法呀，要寻上天的仙药得去数万里之遥的西昆www.58yuanyou.com仑玉山，求王母才能得到。我被贬落凡尘之后，神通已失，不会飞行，走一辈子也难走到西昆仑玉山呀，再说那山有数万丈高，陡峭无比，我又怎么爬上去呢。并且那王母对我印象又不太好，那九个太阳虽说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总叫她一声母后的呀。我每天回家总会被嫦娥冷脸相向，恶语相迎。于是我出门时总是怀着满腹忧愁，带着一壶美酒上路去打猎的。这天我跑得有点远，不知不觉来到洛河边的一座树林里。我在这射死了一头野猪，两只山鸡，还有一些野兔什么的。感到有些渴了，就跑到洛河前去喝水。这时，我看见一个忧郁的少妇坐在河岸边，眼望着脉脉的流水发呆。我想，这是谁家的女人，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我就走过去，问她，你在这干什么？她回头看见我，凄然一笑道，心里难过，散散心。我道，你可不要想不开哟，人生是短暂的。她道，短暂？我却嫌太漫长了。你不用担心，我是想死也死不掉的。我道，为什么？她道，因为我是天皇伏羲的女儿宓妃呀。我望着她，她的身上仿佛时时散发出一种忧郁的美。都说嫦娥是天下第一美女，我看她们却旗鼓相当。嫦娥丰腴一些，宓妃苗条一些。宓妃宜近看，嫦娥宜远观。宓妃身上多些伤感的诗意，嫦娥身上多些华贵的世俗、、、、、、”
我知道了宓妃的遭遇，就安慰了她一番，宓妃听说羿要去为嫦娥取不死药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白龙马送给我骑，又写了一封信给王母。我终于到达西昆仑玉山，感动了王母，求得了仙药。
牛魔王问道：既然得了仙药，那你为什么不曾服用呢？
羿道：“那是两颗仙药，如果两个人服用，都可以长生不老。如果一个人服用，便可以升天成仙的。它必须在八月十五月圆之夜子时服用。到了那天这两丸仙药才算成熟。”
牛魔王道：为什么？
羿道：到了那天这两丸仙药才算完全炼成。它们就放在王母送我的一只乌木神鼎中。
牛魔王道：到了那天你没服用吗？
羿道：八月十五，中秋之夜，月亮真是分外地皎洁圆润。我和嫦娥欣赏着这美好的月景，心情也好起来了。我们品尝着酥梨，香蕉，葡萄，说着一些家常话。就在这时，河伯突然怒冲冲地找到了我们家。他大骂我是一个坏蛋，流氓，说我勾引了他的老婆。我简直是莫明其妙，嫦娥却不听我的解释，信以为真，她就把两颗还没完全成熟的仙药都吞到肚子里，成仙去了。我一怒之下，就一箭射伤了河伯。
那以后的事呢？牛魔王问道。
后来我失魂落魄地在人世间到处流浪，我以前曾收了一个流浪儿做徒弟，他就是逢蒙。后来，我将几乎所有的武艺都传授于他，有一天，我们又一起去打猎，我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我忽然听见后面一阵疾风吹来，我急忙一闪身，躲过那东西，原来那是一支冷箭。我回首去看，原来逢蒙正得意洋洋地搭弓向我射箭。我喝道：逢蒙，你在干什么？逢蒙道，我想试试师父的武艺，看师父有没有藏私？说着，又是一箭射来，因为我已有了防备，那箭被我手中的弓一下拨落。逢蒙见了，又用连珠箭狠狠向我射来，你想，我见过了多少战阵，又岂畏一个毛头小伙呢！结果他射完了箭囊中的箭，我依然安然无恙。逢蒙这时丢下手中的弓，朝我深深地磕了几个响头道，师父真是武功盖世，神勇无敌，万望师父能不吝赐教，能让徒儿在这世间出人头地呀！我道，你放心，我会把一切武艺都传于你的。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我和逢蒙来到了北海之滨的九幽国，那是人间和冥间的交界处，树木蓊郁，森林繁密。我们来到一处桃林，这桃林名叫邓林，据说是巨人夸父追日渴死后化成的。那时正值三月，桃花缤纷，如霞如锦，分外妩媚。我们在桃花中穿行，看着满目春色，嗅着馥郁花香，我整个的心都醉了。我仿佛看到嫦娥穿着粉红色的桃花衫在桃花间奔跑，嬉笑。我疯狂地追呀找呀，跑遍了整个桃林，也没有追到它。我累了，就躺在一株桃树下，让逢蒙把所带的酒囊递给我，喝了个酩酊大醉。我睡着了，暖暖的阳光洒在我身上，我好象是躺在嫦娥温软的怀抱里。飘落的花瓣洒在我身上，好象是嫦娥轻柔的小手在抚摸我。我不停地叫着：嫦娥！嫦娥！嫦娥！就在这美好的梦想之中，我的头部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我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后便来到了这里。
牛魔王道：一定是谁暗算你了！还有，既然你是羿，听说那有穷国的也有个羿又是谁？主人，你应该查清是谁暗害你，是谁冒你之名。”
羿懒懒地道：“我对功名利禄已是毫无兴趣，我现在生活得不是挺好吗？”
东边的天空这时突然射出皎洁的光来，月亮出来了。它是一轮又圆又亮的明月呵，羿望着它，心中燃起一丝惊喜。他想起嫦娥和我在人间的那一段苦日子。嫦娥每当愁闷的时候，就喜欢跑到院子中看月亮。 羿知道，为什么嫦娥那么喜欢月亮，她是月亮之神常羲的女儿，她是在月宫出生，月宫中长大的。一个人流浪在外，总会思念家乡的。那天空，就是她的故乡；那月宫，就是她的家呀！羿不禁向着月亮痛苦地喊了一声：嫦娥！
这时，从远方传来亲切的声音：傻孩子，你搞错了。这是我的眼睛，不是月亮。
羿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回答道：我是上古之神烛龙，你这是在冥间。不过，你是不该去找嫦娥的。
牛魔王道：原来是烛龙老前辈。久仰久仰。听说过去没有日月的时候，是你用自己的眼睛，一个做太阳，一个做月亮为天地万物照明。后来因为黄帝为统领三界，发动了战争，并灭掉了你儿子鼓所统治的万鳞国。你悲痛之下，来到阴间去寻找你的亲人。从此天地陷入到黑暗之中。那黄帝从炎帝神农那借得玄珠，借助它神奇的力量，让他的另一位妻子碧兰生下了十个太阳儿子和一个月亮女儿，一个旱魃女儿。天地这才又有了日月。
烛龙叹息道：不仅仅是这样，我是希望借此不让黄帝再打仗了。唉，可是这世上那么多聪明人，他们正想借这次战争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呢。又怎能是我的力量所能阻止了的呢。那黄帝终于统一了三界，他自己也上天做了天帝。羿，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羿道：我想起来了。我本是青要山下一农户的儿子，九岁时因为家中的牛跑到青要山中，我跟去追赶。误入天帝的密宫，被天帝囚禁。恰巧鲧去救他被天帝抢去的心上人空青小姐，小姐没救出，却误将我救了出来。于是我就一起和他去了北海的仙山附禺山，先是拜了鲧的父亲，过去的万兽国的国王颛顼帝为师，学得万兽神功，后来又拜颛顼帝的好友共工为师，学得玄冥神功。在我十八岁那年，我下山去探望我的父母，路过楚国。又拜弧父为师，学会了箭术。后来一次，巧遇天狼要伤害嫦娥，我救下了她。这以后的事就不用再说了。
烛龙道：我听说，是天帝让嫦娥离开你的，也是天帝让人害死你的。至于为什么，你想知道吗？
羿道：一定是因为我射死了他的儿子们。我不恨他。
烛龙幽幽道：我听说你曾是仙界和人间的第一英雄。想不到你竟会颓唐如此！我算是错看你了，我还打算让我的四个孙子和你一起去为他们的父母复仇呢。
羿道：我不愿再看见无辜人的血。
烛龙道：那难道你的父仇也不报吗？
羿惊讶地道：父仇？我的父亲是后来生病死的呀。
烛龙道：www.58yuanyou.com那不是你的亲父。
羿道：你怎么知道？
烛龙道：因为他就在冥间，是他告诉我的。
羿和牛魔王一起来到了北海中的章尾山，烛龙所住的地方。羿见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父亲他仍是白发苍苍，面容慈祥。还有他的母亲。她嶙峋的手紧紧地握着羿的手，让羿一句话也说不出。后来还是父亲，不，应该说是羿的养父，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羿的祖父其实是炎帝神农www.58yuanyou.com，黄帝和炎帝本为兄弟。后来黄帝起心吞并天下，他吞并了万兽国，万鳞国，万鸟国之后，连自己的亲哥哥炎帝也不放过，他又攻打神农国，最终毒死了炎帝，灭掉了神农国。炎帝的儿子蚩尤逃到北海，拜了共工为师，学得一身好武艺，然后他下山潜回故国，又联络了一班英雄豪杰，揭竿起义。最初蚩尤九战九胜，后来黄帝答应娶王母为妻，这时他已有嫘祖和碧兰两个老婆。王母派九天玄女及其他神仙助他。黄帝就这样打败了蚩尤，并杀掉了他。羿的养父讲到这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蚩尤的儿子。我是他的贴身侍卫。”
羿决心要搞明白这件事，去有穷国一趟。牛魔王听了，也要跟他一起去。于是他们刮起一阵妖风，飞到了有穷国的王宫。
王宫真是布置得富丽堂皇，亭台楼阁无数，吹弹歌舞不歇，熊熊烛光将整座王宫照得如白昼般光明。他们巡着歌声，终于找到了那位有穷国王所在的宫殿。他们看到大殿里灯火辉煌，一群妖娆的宫女正在乐曲的伴奏下疯狂地舞着，她们舞成了蝶，舞成了鸟，舞成了七彩的风。而坐在席位上纵情狂饮的，正是羿的模样。在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女人。她娇艳得象一朵花，眼波的偶一流转，勾人魂魄。她此刻正将一杯酒轻轻地送到那人的唇边道：大王，请喝酒！
那人嬉笑道：美人呀，要我喝酒，有个理由吗？
牛魔王暗暗对羿道：这就是人类的虚伪之处，高兴就喝，不高兴就不喝嘛！
那女人道：这酒是我花费了整整十年的时间，亲自酿制的。我在御花园中采了九九八千一百朵不同的鲜花，你不要以为这很容易，这花必须在早晨太阳还没出来，寻那含苞欲放，花中含有清露的那种。还要采九百九十九个处女的眼泪，这个更不容易，你也知道为什么？
那大王哈哈大笑道：“我知道，是因为我练习了御女心经，采阴补阳，可你又从哪找到这九百九十九个处女的眼泪呢？
那女人道：这还得多谢大王！大王每年都要从民间选一些秀女进宫，这些秀女有许多是不愿进宫的。因为她们知道，进宫的命运就是成为你练功的人药，等一人老珠黄，美色凋零了，就会被驱逐出宫。思及未来的命运，她们就不由流下眼泪来。我就是让宫女预先准备好一些盆瓶，才收集了这么多眼泪的。
那大王大喜，接过酒来，不由赞道：好酒好酒，酒未入口，便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这酒色，暗红如血，艳艳生辉，又使人心神迷醉，好酒，好酒！对了，这么好的酒，一定会有个美丽的名字吧！”
那女人嫣然一笑道：有呀，等你喝了，我再告诉你。
那大王道：再好的酒，朕不想喝也没有用。
那女人躺在那大王的怀中撒娇道：若是为了我呢？
那大王趁势在女人的樱唇上亲了一口，那我当然喝了。说着，他举起酒杯，正要饮，却又对女人说：这么好的酒我不能独享。来，美人也来同饮。
说着将手中的酒杯凑到那女人的嘴边。
那女人的目光向着殿外望去，牛魔王和羿看见她的目光中有一丝犹豫，但她终于就着酒杯，喝了半杯，然后道：大王喝吧！
那大王这时举起杯，一饮而尽。饮后，他高兴地道：真是好酒，我还从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对了，现在你该告诉我，它的名字叫什么？
那女人从那大王的怀中挣脱出来，站直了身子，冷冷地道：它的名字就叫红颜祸水。
那大王道：美人，你在开什么玩笑？
那女人道：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女孩子的眼泪和我的一条命来换你的狗命，你也算值了！
那大王一愣，道：你在酒中下了毒？
那女人道：是的。
那大王道：为什么？我是那么爱你？
那女人道：把一朵正在开放的花从枝上折下来，对它说你爱它？把一只飞翔的鸟关进笼子里，对它说你爱它？把一个女人从她深爱着的男人身边抢走，对她说你爱她？
那大王恨恨地道：是寒浞的主意？来人，给我马上把他抓来，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外面的侍卫却没有人动。那大王惊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不听号令？
只听殿外有人朗声大笑，一位书生缓步走了进来，他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没人会听你的！
那大王怒视道：果真是你！你收买了他们？
寒浞道：你荒淫无道，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
那大王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民，莫非王臣。你们既然都是我的臣民，就应该听我的号令。你今日害我，将会背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的。
寒浞又将手中的羽扇轻摇，缓缓道：你错了，我就错了。想当初，我是有穷国的一位下大夫的时候，你来到我家，投奔我做了一个门客。是我，见你有些武艺，便将你推荐于大王，成为军中的一名偏将。以后因你多年征战有功，节节提拔，终于成为国中握有重兵的兵马大元帅。这时你有了不轨之心，杀害了国王全家，自立为王。你还除去了朝中反对你的大臣们，并还想杀掉我。因为你知道我的妻子貌美如花，你想要霸占她。我的妻子听说这消息后，就去拜见你，终于保了我一条小命，还让我当上了丞相。哼哼，你以为我贪图富贵吗？不，我才不希罕什么富贵呢，我今天杀掉你，我还去做我的平民百姓。你知道吗，我那时虽然贵为国相，权倾朝野。但我每天上朝心中都在深深地痛苦着，它在滴着血。我好象听到每一位朝中的大臣都在心中暗暗地嘲笑我：你这家伙，还在朝中趾高气扬的，你若不是戴绿帽子，你能当上丞相吗！我忍耐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那大王的唇边流出一缕鲜血，他的胸口在艰难地起伏着。他眼望着苍天，不禁大声喊道：天帝呀，你答应过帮我的呀。这次，你为什么不帮我了？”
他正这么说着的时候，一阵香风吹过，一位美丽的仙女站在他的面前，她俯身抱起逢蒙的头，焦急地道：孩子呀，你怎么啦？
大家都愣住了。那大王道：你、、、、、、你是谁？
这女子流着泪道：我就是你的母亲空青呀！
羿不禁一惊，空青小姐，她不是鲧哥的心上人吗，那这人说是鲧哥的儿子了！我得去看看。于是牛魔王和羿一起现身于大殿之中，殿中的人们不禁一阵惊惶。
空青见了他们，不禁道：你们是谁？那假扮我的模样的大王却面如死灰，他喃喃道：“你终于来了！师父！
羿吃惊地道：你是逢蒙？
他点了点头。羿又问道：那在桃林中害我的也是你。
逢蒙道：是的，可那是天帝让我干的。
空青道：“又是谁教你的御女心经。”
逢蒙道：是天帝，他说学了这种功夫就可以长命延寿。
寒浞道：那可也不知这么多年，你害死了多少女孩子？
逢蒙不理他的讽刺，他问空青道：你说，你是我的母亲。
空青道：是的，我当初被迫委身天帝之后，心中却默默思念着我的鲧哥。后来我又帮他从天帝的身上盗了息壤治水，天帝知道了，勃然大怒，他让祝融在羽山杀害了鲧。我不久身怀珠胎，这是天帝的儿子。我于是为了报复，故意在孩子半岁时将他丢弃到人间，并从人间抱了一个死婴，对天帝谎称婴儿因急病暴死。
逢蒙悲愤地道：你们大人的仇怨，于我何干，却让我受了那么多苦。对了，你既然是仙女，一定能救我吧？
寒浞的夫人道：不要痴心枉想了，这酒中还下有一种毒药，名叫神仙愁，是我花了千两黄金才从千毒国求到的。
空青大惊失色，她颤抖的声音问到：真的、、、、、、是神仙愁？
寒浞的夫人笑道：当然是呀！
空青不禁呜咽起来，逢蒙见状，知道自己无救，便愤恨地对空青道：滚开，你这个坏女人。对了，还有那个王八天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为什么生我？为什么生我呀？
逢蒙死去了，寒浞的妻子也死去了。寒浞让宫女们将他妻子的尸体抬走厚葬，空青也抱着她儿子的尸体飞走了。大殿的人们已散去，大殿上只剩下羿，牛魔王两个人，面对着狼籍的大殿，和满目的悲凉。
过了这许多年，羿统一了鬼界，又帮东王公打败了黄帝，然后自己就到了东方继续修炼去了。后来升入仙界，就是那青华长乐界，东极妙岩宫太乙救苦天尊。”
列御寇听到最后，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
过了三年，列子向关尹子汇报。关尹子道:“你知道你能射中靶心的原因吗？”
列子道：“言道者如说梦。说梦的说，这样的金玉，这样的器皿，这样的鸟兽，说可以说，但没办法把梦里的东西拿了给你。听梦的人也可以知道它，但没办法得到它。所以会听的人，不会迷惑和不会去费心辨别它。只有在现实中体会，知行合一，才能得道。”
关尹子说：“现在行了。你要牢记，千万不要违背。不但射箭，治理国家和自己修炼，都要如此。我为你耽搁这么长时间，现在也该走了。”
然后他脚下升起一朵白云，带着他冉冉升上九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