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繁体字怎么写

小编有话说

在北大过了这么久,你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吗?

前几日,Moony网友在中文双学位版回忆了自己与中双的故事。

读完此文,小编不禁感叹,修过中双的人写出来的文字就是不一样啊,这么长的文章我竟然一字一句地读完了。他笔下的老师们那么可爱,毫无文学素养的小编甚至都有些心动呢。

小编也欢迎大家在对应的版面,与大家分享自己的故事。

本图文页内容来自未名BBS

欢迎参与原帖讨论

人: Moony (魏晋之夜|未竟之业), 信区: DMC

标 题: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发信站: 北大未名站 (2019年11月25日02:30:21 星期一), 站内信件

看到惠愚兄在sis版的课程介绍贴,作为一个本身已离开了中文系,或始终就无从接近中文系的人,我突然也想回忆一下在中文双学位度过的日夜。

“晚霞消失后可以看星星,朝霞消失后,就只剩下光天化日的现实了。”我终究还是没有魄力直接转文,于是随着中双毕业,目力所及也没有了星空,只剩下了光天化日下一堆没用的砖。如今,年事渐高,记忆衰退,我感到有必要记录一下,不至于让美好的记忆消逝得太快。

【中文系的两大特点】

1. 核心基础课大多是两位老师同时开。不同于理科院系的快慢班、中英文班,同一门课两位老师的教学目标和内容没有太大差异,选课者用脚投票,这对老师而言其实是一个挑战。

有些课形成了“大小年”周期,比如杜老师和钱老师的古文史二。杜老师的课虐,每节课随机抽背,作业也比较多;钱公则佛一些,除了讲课没有其他操作,但传说给分相对低。再加上两位老师风格迥异,每个年级口味不同,就出现了这样的乱象:17-18学年,钱公的课挤破头;18-19学年,众人又争相往杜公的班跑。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日月盈昃,生生不息。

有些课则没那么幸运,其中一位老师压倒性地抢走了另一位老师的生源,通常是因为课讲得实在太好。手气差被调剂的人还会去闵大爷处跪求加名额,直到闵大爷传令“两个班都选满了再说”,才悻悻地去上课。不知老师看到自己的课无人问津,会不会尴尬呢=。=

听说中文系的老师很少调分。令人欣慰的是,在“讲课好”和“给分高”冲突时,众人总是倾向于选择前者。

2. 课时少。

古代汉语老师说:以前古代汉语都是学四个学期的,现在只学两个学期了。

古文史老师说:以前古文史每学期六节,现在每学期只剩三节了。

所以很多课的特点都是讲不完。那么问题来了:课时都到哪里去了?

【语言学类课程】

1. 古代汉语(上、下)

邵永海老师和刘子瑜老师各开一个班,历年两个班选课人数基本持平。邵公要求比较严格,听说是第一学期读《左传》,第二学期读诸子。我选的是刘老师的课,第一学期读《史记》,第二学期读《左传》,落后了一个纪元=。=

《左传》在低年级属于难度较大的文本,子瑜老师对我们的要求是,不借助工具书能看懂《史记》的80%,借助工具书能看懂《左传》的80%。

子瑜老师讲课沿承王力先生的“通论-文选-常用词”体系,最后两节课会讲诗歌格律,风格有点像高中语文课的加深。个人很喜欢听她讲汉字的起源流变,也借机学了一波常用的繁体字,不过现在忘得差不多了。

子瑜老师非常善良,每学期开学都说要布置两次作业,事实上每次都只布置了一次,因为课时不够了。。

读书一般安排在小班课。这里我得提一下上半学期的助教师姐,如果世上有女神,那一定就是她的模样。

所以我敢说,《史记》的小组pre是我大学四年最认真的一个pre,十分钟的稿子我背了无数遍,相比之下毕业论文答辩都是糊弄过去的。我讲完后她问了我叫www.58yuanyou.com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认识一下我呢,还是因为全组只有我不认识了。

可惜下半学期她要写博士论文,我们班就换了助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

2. 现代汉语上

如果说古汉是工具性课程,那么现汉属于语言研究性课程。现代汉语上讲语音部分,考虑到下的课时不够,还会兼讲一点词语。由王韫佳老师独自开班,我上课那年有近200人选课。

王老师本科是学物理的,讲课风格清晰、严谨、系统,如果整学期上课都能跟上她的思路,考前都没什么必要预习。

课上有时会以为王老师终于要讲段子了:

——我们家和邻居家的小孩,一个叫“点点”,一个叫“小小”。同样是人名,两个上声组成的叠词,为什么“点点”的音值是“21 轻声”,“小小”的音值是“35 21”呢?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语言现象。

——以前我们到北京郊区去做语音调查,那会儿的人一听说北大的来了,可紧张了!不像现在你出去说是北大的,没人把你当回事。……所以让他们读词语“再见”,他们不自觉地读出来的都是普通话“zi”,不是平常使用的发音“zi”。这就告诉我们,在社会语言学调查的时候要注意调查设计。

——我大学的时候,同学之间互相称呼“老李”“老王”。其实那时候的大学生都只有十六七岁,一点都不老的。所以“老李”的“老”和“老人”的“老”不是同一个语素。

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段子”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啊,王老师上课是从不讲废话的。

3. 现代汉语下

现汉下讲的是语法,郭锐老师和周韧老师同时开班。周韧老师是从北语调过来的,我选课那年也是他第一次开课。愿意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很少的,所以当年众人争相选郭老师的课,预选时周老师班只选了十几个人,不知道现在盛况如何。

而我那年适逢手气差,掉课,到了周老师班上。

结果是很惊喜的。

周老师讲课风趣幽默,与学生互动颇多,讲句子成分分析会找人随机造句,他来做分析。

周老师讲的主要是朱德熙先生那套语法系统。众所周知,语法这种东西有很多模糊地带,比如《儒林外史》中那句著名的“王冕死了父亲”,其“领主属宾”、领属分裂的特殊语法现象,学界从50年代一直争论到现在。课堂上经常会有争论,有人实在不听解释的时候,老师就会说:“按照我的语感是这样的……”此时众人就会哄笑。不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那争议也确实是很大了。

期中考试前,老师说:好好复习我就保证你会有一个不错的分数。

台下:多少分?

老师:七十分以上肯定有。

台下哗然。

期中考试卷子出得很活,几乎每道题都要动一番脑筋。对我来说有利有弊,好处是没预习也能考,坏处。。当然是我太菜了。

后来期末考试前,老师说:期末还是会有送分题的,比如出点背诵题,比期中要容易。

……希望你们好好复习,至少拿出三天时间复习现汉。

台下哗然。

(一天一门课,一周一学期,概莫能外。

老师无奈苦笑:这样吧,你们勇敢答题,我勇敢给分!

个人感觉按我答题的性价比,周老师也确实做到了“勇敢给分”,不像他说的那么惨。不过我们原由网是他在北大的第一届,不知道我的经验现在是否还适用。希望后人能勇敢选课吧。

【文学类课程】

1. 古文史一

讲先秦至两汉文学。我选的是于迎春老师的课,于老师的课很有美感。《诗经》《离骚》和先秦散文是重点,后面课时可能不够了,秦代文学只讲到焚书坑儒,“秦世不文”,直接过了。汉赋最后一节课简单讲了一下。

顺带提一句:在中文系的基础课上很容易对朱熹粉转黑。以前对他的认识大多是理学大家、儒学集大成者,可强了!结果在古汉课上看到他搞“叶音说”引起汉字读音混乱,搞“六经注我”曲解经书,又在古文史课上看到他评价《诗经》里的情诗都在大谈道德,瞬间就不可爱了=。=

相反,于老师上课倒是很可爱:“我最喜欢的就是这首《白驹》了。啊呀!这首诗呵!你瞧!多么……。阿唷!……

“词穷了,我没法形容对它的喜爱,那么我们来讲讲《白驹》吧。”

又如:“你们学《诗经》表白的时候很实用。”

然后讲了《溱洧》。“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勺药”,确实很适合表白。

接下来就不妙了,讲《葛生》,“予美亡此,谁与独处”,这个怎么拿去表白呢=。=

又如:“《离骚》是重点篇目,一定要熟悉作品。”

后排阴暗角落:“背下来。”

结果老师听到了:“对,能背下来那最好了。”

于老师的课程作业都是精心设计的,17年我选课时,作业题是给了《左传》和《战国策》的几个选段,要求从风格和表现方法上进行比较;18年听说是比较《左传》和《史记》的体例。总之,有一种做客观题的愉快感觉,一种为“论文选题”绞尽脑汁时会怀念的感觉。

2. 古文史二

魏晋南北朝隋唐五代文学。选了钱志熙老师的课。有人会觉得钱公讲课太平淡,不过他的名士风度很合我趣味。钱公的温文尔雅在中文系是出了名的,他出身比较旧的家庭,言谈举止、待人接物都很有讲究。再加上魏晋诗歌加成,一本满足。

钱公讲课随性,略显潦草的竖排繁体字随讲随写,听说他还略带浙江口音,但来自江东的我倒觉得很亲切。讲到曹植那章钱公会有点激动,一节课感慨了不下五遍:“曹植是个天才!”

钱公通常先讲历史背景,再分析具体作原由网品,对诗歌的分析很独到。在他的讲述中,能看到自建安开始文学与士人命运兴衰的明线,也能看到诗歌史上“高古”与“绮靡”两种风格迤迤逦逦发展前进的隐线。钱公对陶渊明的研究尤为深入,我听了课不禁感叹,一位被高考作文用烂的文人,在诗歌史和思想史上原来还有这么多值得挖掘之处。听说近日钱公新作《陶渊明经纬》出了,啥时候得去看看。

对很多人来说,古文史二是古文史里最虐的一门,因为要背六七十首诗。考试前有人会在票圈发“中文系**级不眠之夜”。

前文提到过,在作业和考试方面钱公都很佛。布置了一篇论文,题目自拟;考前划了两次背诵篇目,但是划的篇目钱公自己都不记得,时常考“超纲题”。批卷神速,下午考的试晚上就出了分。

3. 古文史三

宋元文学。选了张鸣老师的课。张鸣老师人称“夫子”,传说夫子的课能满足你对中文系的一切想象。本来2016年他就应该退休了,但是又被系里强行挽留了一年,所以我们幸运地成为了他的最后一届。2017-2018学年的古文史三结束后,“离退休教师”页面上正式写上了夫子的名字。

夫子讲苏轼是一大亮点。千言万语,鄙人一时无从说起,只是至今还有一些细节历历在目。

比如夫子读《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文与可(把别人送来求画的缣素)投诸地而骂曰:“吾将以为袜!”

比如夫子讲:“试问高吟三十韵,何如低唱两三杯,这里体现了苏轼畅达的艺术风格。”随后他狡黠一笑:“莫言衰鬓聊相映,须得纤腰与共回。这里(苏轼)就不知道在干什么了。”台下大笑。

夫子擅长唱词,给我们唱过《暗香》《疏影》,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夫子在学术上的要求比较严格,论文批完会发下来讲评。有一年助教在dmc版发过一贴,讲论文的评阅标准,建议外系的人写论文也要讲究逻辑。

我的期中论文引用的文献出了史实错误,被助教抓出来了,真是惭愧。期末论文是夫子亲自批阅的,被他批了一句“有自己的见解”,满足=。=

图1是期末考试前夫子在写考场纪律。

去年夫子还在理教小教室做过一次苏轼讲座,问了一句:你们都是哪个系的?看到我们这边一圈人,说:你们我认得,是中文系的。(以假乱真了一回,不敢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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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古文史四

明清文学。选了李鹏飞老师的课。古文史四以小说戏剧为主,情节性很强,课自然也很精彩。李老师常说的一句话是:“如果你们自己写小说,这个可以借鉴……”

对我们比较熟悉的篇目,老师会作延伸,比如由《三国演义》讲到历史正统观,由《红楼梦》讲到作者家世和红学派别。我们不太熟悉的篇目,则会讲梗概,然后截取文本选段来讲,比如念了《西游记》里师徒四人被关在蒸笼里的一段:

师徒们正说处,只闻得那老魔道:“三贤弟有力量,有智谋,果成妙计,拿将唐僧来了!”叫:“小的们,着五个打水,七个刷锅,十个烧火,二十个抬出铁笼来,把那四个和尚蒸熟,我兄弟们受用,各散一块儿与小的们吃,也教他个个长生。”八戒听见,战兢兢的道:“哥哥,你听,那妖精计较要蒸我们吃哩!”行者道:“不要怕,等我看他是雏儿妖精,是把势妖精。”沙和尚哭道:“哥呀!且不要说宽话,如今已与阎王隔壁哩,且讲什么雏儿把势!”说不了,又听得二怪说:“猪八戒不好蒸。”八戒欢喜道:“阿弥陀佛,是那个积阴骘的,说我不好蒸?

三怪道:“不好蒸,剥了皮蒸。”八戒慌了,厉声喊道:“不要剥皮!粗自粗,汤响就烂了!”老怪道:“不好蒸的,安在底下一格。”行者笑道:“八戒莫怕,是雏儿,不是把势。”沙僧道:“怎么认得?”行者道:“大凡蒸东西,都从上边起。不好蒸的,安在上头一格,多烧把火,圆了气,就好了;若安在底下,一住了气,就烧半年也是不得气上的。他说八戒不好蒸,安在底下,不是雏儿是甚的!”八戒道:“哥啊,依你说,就活活的弄杀人了!他打紧见不上气,抬开了,把我翻转过来,再烧起火,弄得我两边俱熟,中间不夹生了?”……

别说,《西游记》的文本我还真不熟,初中以后再也没翻开过。

直到全班都听得入了迷,他就会说:“你们看这段像什么艺术形式?就是相声啊!课下赶紧去看!”

李老师不布置论文,只要求读书,期末除文学常识外有三道论述题。他的意思是,与其糊弄一篇论文,还不如好好读文本。

所以,对勤快人来说,古文史四的任务量其实比古文史二还要大;对懒人而言,古文史四简直是天堂。课程后期,李老师下课前的最后一句话必然是催我们去读书。

“读完三国演义的举手!”

举起的手寥寥无几。

“时间来不及的话……这几本一定要看啊。”

(最后一两节课)

“书读完了的举手!”

……

“如果你实在实在来不及,《红楼梦》一定要看,这个必考。”台下笑声。

毕业典礼上,给我拨穗的正是李鹏飞老师,他也是我在中文系唯一有合影的老师。

5. 中国现代文学史

吴晓东老师和孔庆东老师在同一个时段开课,但预选时吴老师的课发生了异常激烈的争夺。

吴老师是一位很有风度的老师,说话温和、慢条斯理,讲笑话面不改色。据说有人冬天进二教时,前面一个人掀开门帘等他进去,一看竟是吴老师。

吴老师上课是“作家作品介绍、文本分析、讨论”三者结合的形式。课堂气氛比较活泼,会讨论一些看似务虚的问题,如苏曼殊的“春雨楼头尺八箫”一诗的“诗眼”是什么;如冰心说“我认为海比山强得多”,那么到底是海强还是山强。

读到鲁迅《娜拉走后怎样》时,老师说:“鲁迅在这里用了个量词:一匹小鸟。看来那时候的白话文还不是很成熟。”课后就有日本留学生找老师理论,说小鸟在日语里的量词就是“匹”,鲁迅在日本留学过,所以受了影响。于是老师就开诚布公地跟全班讲了。

现代诗歌多有被改编成歌曲的。讲到胡适,老师放《兰花草》;讲到徐志摩,放《偶然》;讲到李叔同,放了童声和朴树两个版本的《送别》。有时树洞里会抱怨:二教有个教室怎么老在唱歌。说起来我就是从吴老师的课上认识了刘文正,真是宝藏啊。

老师偶尔会讲他上学时的生活,讲八十年代北大扔出一块砖可以砸到五位诗人;讲中午临近下课时学生在底下敲饭盆;讲他们如何把金庸藏在教材底下偷看。有一次不知何故还讲到了兰波、魏尔伦和《心之全蚀》,我当时还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课后发现票圈里有人说:这是什么神仙老师啊!

吴老师上课讲过很多让我印象深刻的文本。比如郭沫若《残春》:

我一面跑,一面乱叫,最后我看见我的女人散着头发,披着白色寝衣,跨在楼头的扶栏上,向我骂道:

老师故意把这句话放在了幻灯片末,向我们卖关子:“骂什么呢?”

全班都屏息凝神地等着看骂什么,于是老师满意地翻到下一张,念道:

——“你这等于零的人!你这零小数点以下的人!你把我们母子丢了,你把我们的两个儿子杀了,你还在假惺惺地作出慈悲的样子吗?你想死,你就死罢!上天叫我来诛除你这无赖之徒!

哄堂大笑。

还有梁遇春的散文《“春朝”一刻值千金》,诸位有兴趣不妨也读一读全文,简直是中文男足的鼻祖:

迟起不仅是能够给我们这甜蜜的空气,它还能够打破我们结结实实的苦闷。人生最大的愁忧是生活的单调。悲剧是很热闹的,怪有趣的,只有那不生不死的机械式生活才是最无聊赖的。迟起真是唯一的救济方法。你若使感到生活的沉闷,那么请你多睡半点钟(最好是一点钟),你起来一定觉得许多要干的事情没有时间做了,那么是非忙不可──“忙”是进到快乐宫的金钥,尤其那自己找来的忙碌。//www.58yuanyou.com

忙是人们体力发泄最好的法子,亚里士多德不是说过人的快乐是生于能力变成效率的畅适。我常常在办公时间五分钟以前起床,那时候洗脸拭牙进早餐,都要限最快的速度完成,全变做最浪漫的举动,当牙膏四溅,脸水横飞,一手拿着头梳,对着镜子,一面吃面包时节,谁会说人生是没有趣味呢?

课上节选过一段废名的《桥》,这本书充满“诗境、画境、禅境”,格外难懂。吴老师逐句演示读法:

一路多杨柳,两人没有一个是绿的。

幻灯片上,这句话后紧跟着一个括号:(只有我读得眼睛发绿。)老师说:“这是我批注的,忘记删了。”

最后一节课结束时,吴老师又放起了童声版的《送别》。我在教室坐了很久,怅然若失。

6. 中国当代文学史

当代文学开两个班,其中李杨老师的班一扩再扩,直到二教207那么大的一个教室坐满。凉老师时常感慨选课的人太多了,每个人受到的学术训练不够,遂在另一个学期又开了一门小班课作为后续。

在某种意义上,凉老师的课挺“可怕”的,因为当代文学面临的是世界观的重构,打破思想的牢笼,接纳外面更陌生狂野的世界。凉老师喜欢开曹文轩老师的玩笑:“曹老师就是纯粹的古典现实主义浪漫主义的写作,理解不了现代主义,他觉得文学就应该是美的。布鲁姆把现代主义称为‘憎恨学派’。所以曹老师适合写儿童文学。曹老师非常善良天真……他就永远生活在八十年代。这里就是艺术观念的差别。”

凉老师呈现了一个清晰的文学史脉络,从中国传统小说写英雄、儿女、鬼神;到文学进入线性历史时间,写历史主体的成长;到历史主体建构完成后的展示;再到“寻根热”和“回到个体”的现代主义;最后到“大话”成为时代症候,文学的边缘不再清晰。其间,他有很多犀利的、语出惊人的观点,比如金庸小说其实是用传统小说的路子“旧瓶装新酒”;比如巴金的忏悔其实是用泛道德模式来解释历史,反映了文革反思文学的局限性;比如阿城《棋王》看似有道家风骨,其实背后还是“下层人民重新变成启蒙者”的主题。

我选课那年,金庸逝世。有人写信给凉老师,恳求他下节课破例讲一讲金庸,不过以凉老师的个性,他显然是不会同意=。=

凉老师总是希望大家多给他写信,或者找他谈话。有人不敢跟他谈话,因为凉老师太深刻了,谈起来很累。写信的人倒是很多,因为选当代文学的人很难没有一个受到触动的瞬间。毕竟,凉老师课开新世界,伯阳书见道根源。

7. 民间文学概论

陈连山老师单独开课。跟前面的“严肃文学”比,民间文学在内容上轻快了很多。

课上会讲民间文学的传承,讲神话、民间传说、民间故事、歌谣、史诗,以及田野采录方法。

课程作业是记录一则民间文学,按照田野调查的要求,文字稿必须完全忠实于录音。我回家找了一位传承人给我讲故事,结果发现把方言录音抄下来好难啊。还要翻译成普通话=。=早知道还是应该找北京人来讲。

此外,民间文学课的一个副作用,就是激发了我对鬼故事的兴趣。

【文献学类课程】

1. 经典讲读

刘瑛老师的课,讲《左传》。

所以,中文系的学生至少要读三次《左传》:古代汉语课读字词、语言现象;古文史一读文风、体例;经典讲读课读思想文化。这让我联想到人有三次死亡:第一次是生物学上停止呼吸,第二次是追悼会上讲完他的生平,第三次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把他忘掉……扯远了=。=

言归正传。这门课先讲《左传》与《春秋》、《国语》的关系,然后从“并后、匹嫡、两政、耦国”四个方面讲春秋时期的特点,最后讲《左传》中的制度,名姓,天文、历法、占卜知识

个人觉得刘瑛老师和吴晓东老师风格很像,一样慢条斯理,一样幽默风趣,一样博闻强识,还都是《三体》粉。吴老师在课上提过,刘老师则在14届毕业时引用《三体》中的话留言:“宇宙很大,生活更大,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

刘老师讲课旁征博引,不但结合《诗经》和历史地图,而且会展示她在遗址拍的照片。讲到西周燕国都城遗址,她说:“四周静悄悄地连个人影都没有,连售票也没有人。窗口上褪色的纸条写着‘免费参观’。走到大门口,门上又有一张纸条:‘请自行开门,随手关门’,这……

“活人没有,死人有两个(在墓葬里)。”

讲到星宿,她还拿出了一位日本插画师的星空作品。反正是很颠覆我对古典文献教研室老师的印象了。

开课之初,刘老师就对没什么基础的双学位学生和课太多的人进行了劝退,很不幸的是我中了两枪。好在我厚颜无耻地没退,而期末考试原由网也很良心,是在给定的选段中抽取一篇标点翻译,能带字典。考前老师还缩小了一下范围。

老师:“你们也有数啊,有些篇目我是不会考的。比如郑伯克段于鄢,你们说会不会考?”

台下:“……那考不考?”

老师:“你们这么熟,当然不考啊。”

2. 中文工具书

还是选了刘瑛老师的课。

讲四角号码、各种各样玩意的查找方法、文献综述写法。课名听起来很无聊,但是刘老师讲起来当然不会枯燥。

有些事情刘老师在她开的两门课上都会提到。一是“不要拿繁体字装X”,因为大多数简化字其实来自甲骨文字形,比繁体字不知高到哪里去了。传说建国后生造的简化字只有一个“帘”字。

二是最早出现“中国”一词的文献——何尊铭文。可惜的是,我两度到宝鸡青铜器博物馆去瞻仰何尊,只能看到仿制品=。=

此课让我发现了工具书阅览室这个宝库。以前还真想不到这么多千奇百怪的工具书,什么三国人名大全、金瓶梅鉴赏词典,在工具书阅览室已经是很平常的了。后来我上别的课查年鉴、地方志,这里也帮了我大忙。

课下作业的重头戏还是手动翻查十几本一套的《汉语大词典》。书架间空间不够,就摊在地上查,有时几个人趴在地上一起抄词条,就这样在旧书的气味和透过书架照进来的阳光里度过一个下午。

最后一节课,老师开篇就说:“今天布置的作业考试那天交上来。”

台下哀嚎一片:“最后一节课还有作业!”

老师:“这次课的作业我保证你们想做~”

最后,作业是在《中国古今姓氏辞典》上查考自己的姓氏。

3. 古代典籍概要

这门课两位老师同时开,两边选课人数大致相当。我本来选的是王丽萍老师的课。

王老师上课是口述、板书并用,据dmc版旧贴,她的字很像启功体。讲经史子集、版本目录,背诵内容很多。

很惭愧,我退课了,讲到八卦的时候退的。叛逃去了同一时段的古文史三。

否则,在cc版给诸位算命的可能就是我了。

4. 《论语》选读

这门课王岚和吴国武两位老师同时开,王老师的课更受欢迎,现在吴国武老师已经比王老师少一个班了。

文本、通论交替着讲。讲文本类似古代汉语课。通论会讲孔子的生平,比如《史记孔子世家》“纥与颜氏女野合而生孔子”,“野合”是怎么回事。还会放《孔子》电影。

作业以客观题为主,而且都是课堂上做。一次是默写《学而》篇,一次是给出几个章节写评析,相当于一篇材料作文。王老师非常善良,有人作业当天翘课,她下次课还会继续找那人,让其把作业补上。

【教务闵大爷】

传说中文系的闵大爷是全校最好的本科教务。图2就是闵大爷。

每学期预选结束后,闵大爷办公室门口总是跪了一排掉课的人,于是每门课的容量一升再升……

我从典概课叛逃时,夫子的古文史三已经满员了,只好去闵大爷处求课。

闵大爷说:“去李简老师班上吧!”

我(捂脸):“和专业课冲突了……”

闵大爷:“你是哪一级的?不是说好了不要跨级选课嘛?”

我:“双学位的……”

闵大爷:“不早说。”随后就打开课程页,“你手机上也打开选课页面,准备抢!”他把课程限额从68改成了70。

我选完课,千恩万谢地出去了。闵大爷说:“你别告诉别人啊,不然人人都过来要课。”

我当然是信誓旦旦不思其反。

不过几天后,限额还是升到了75,看来闵大爷又心软了。

平淡繁体字怎么写

【写在最后】

该说点什么呢,我也不知道。

真想念中文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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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源:北大未名站 bbs.pku.edu.cn

编辑:hanx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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