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唐传奇』是福清市文化体育和旅游局组织编纂的福清历史名人与民间故事集，初衷是提供闽剧创作的素材，也冀其弘扬优良的传统文化，立体式地体现福清的“文献名邦”和以闽剧为主的“中国民间文化（闽剧）艺术之乡”的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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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福建的豪门大户以及大船主、大海盗，大多跟倭寇串通一气，祸害乡民。
嘉靖四十二年(公元1563年)，新旧倭寇两万多人，乘大舰小船68艘，入侵福清、兴化、泉州和漳州。三月，戚继光率新补充的军队一万多人，二次入闽，配合福州兵备按察司副使汪道昆率领的官军和民军，大破兴化倭寇。五月四日移防福清，戚家军先后又在福建沿海奏凯十二次，歼敌三千多，升为总兵，便对通倭的大船主、大海盗采取坚决镇压。破张琏，剿曾一本，擒张凤，灭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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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盗林风部下有个泉州藉的程有财，随倭寇在福清洗劫，中弹负伤，潜逃在遵义里上溪乡(今阳下公社土街大队)的龙王坑，收买近乡七个人为他站岗、放哨做保卫。在北西亭买了三部棺材把金银财宝存放棺内，又在北岭下造大墓埋棺，竖立程字寿墓牌为记。一切安排妥当后，在龙王庙办“完工酒”，用毒酒毒死被收买的知情人，抛尸龙王坑。
程有财枪伤初愈，又下海通倭。买了商船当行商，化名程字寿，商船就以他的姓名原由网为号。两年后，程字寿死在海上。他的老婆早日认识了个年轻的奸夫王小七，字寿临终无嗣，立小七为嗣男，改名程得利，接管商船。得利留下遗书，交代有三个棺材的金银财宝，画了路线，标了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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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溪乡林家有一户三兄弟人家，老大名如束，老二名如负，老三名如赖。自幼父母双亡，三个孤儿苦度时光，直到成人长大。老二娶妻那一年，得了绝症死了，还好妻子有个遗腹子。老三一切都听凭大哥主意，而如束对待三弟如赖十分苛刻。如赖每到乡边卖柴，每百斤一定要卖得一元，少一分都不行。如果市面价跌，柴不好卖，挑柴回家定要挨打受骂。有几次，卖到午后还不成交，饿得昏倒，都是路人急救，还给一些钱买光饼充饥。
族人林传善见如赖能干，叫如赖合伙搞柴山。砍了北岭千把担马尾松，堆放在北岭下，不但堆满程字寿基地，而且连周围无人祭扫的古墓都被堆盖。如赖看管了好多年柴山，同传善打交道倒也同心协力。
隆庆五年(公元1571年)有一回，如赖随传善去买礼仪祭品做佛事，第一次来到方民里海口。龙江边停泊好多船，百看不厌。最大的一条商船，挂一面三角旗，还标了程字寿船号，恰巧同柴场墓牌名字一样。第二天，如赖又随传善往石竹山祈梦。传善梦见八仙过海。如赖梦见戽水戽得一面程字寿三角旗。第三天，程字寿商船卸货后，程得利坐篼来到上溪，在北岭下遇见林如赖，查问得知程字寿墓地是在柴堆中。
得利提出条件，请如赖搬开马尾松，每担工钱按市面柴价壹元。这么合算的交道，反而使如赖疑窦顿开，猜到墓地必定有宝。于是，如赖拒绝接受条件。为了另想对付办法，得利便离开北岭下，再度匆忙出海去了。
如赖左思右想，几个晚上睡不成眠。想出了放火烧柴的计策。柴场发火，还好未延及北岭柴山，乡里人就把火灾扑灭了。如赖劝传善从头做起，自愿承担扒柴灰、清场地的义务，积肥归自己，传善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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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如赖不分日夜，把一担担柴灰担回家中。如赖毁墓开棺得财，菜底放金银财宝，菜面复盖柴灰。不几天，把全部金银财宝挑回家中。如赖的妻子在屋角锄鼎灰，地面陷了一窝，发现地下三大缸白银。乡里人议论：黄金赠富不赠穷，可不一定，如赖穷鬼，会成为暴发户。
穷乡僻壤的上溪，乡头盖起七座大厅房就是现今的大厝底红砖厝。马房十几间，养马运货做生意。不到三年，如赖富上加富，在县城大北街设立钱庄。大哥如束成了管财老板。如赖在全县各地买田置屋，建了十八处大谷仓。
百万富翁上溪林如赖，闻名遐迩。程得利闻讯赶来福清。北岭下程字寿的墓牌没有了，墓也被人毁坏，得利猜疑金银财宝为林如赖所得，便找上林家要求归还。愿给十万大银报酬，林家坚决不肯，对半分，也不肯。得利说是要向县衙告状。如赖说：“我打过前任知县，知县还得向我赔礼道歉。如果你不识好歹，就比试高低！”
万历初年，知县许梦熊受理程得利告发林如赖毁墓窃财案。
被告如赖搂着檀香扇，大摇大摆上公堂。辩护人阳下刘师爷尾随其后。原告虽事出有因，却查无实据，被定为诬告罪，屁股挨了五十大板，被驱逐出公堂。
程得利无可奈何，手摸屁股，怨恨加疼痛，气急败坏，当天半夜三更，吊死在林如赖的家门口。
命案发生，人命跨天三尺，地保报告县衙，把死者身上遗书遗物交给许知县。县太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原案了结，咎由自取，夫复何言！程得利以死威胁，本官不予审理。让他到阎王殿告状去吧！”
如赖听到地保回话，县太爷不理鬼事。所以，程得利的尸体，没有埋葬，抬到龙王坑弃尸了事。乡里族人认为这种行为不得人心，便编了民谚：得人钱财，替人收埋，弃尸曝骨，冤鬼讨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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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赖叫自己的儿子//www.58yuanyou.com为不肖，人们只叫如赖儿子乳名贼婆。林贼婆读过几年私塾，便满口书语，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命定得富，财可通神”。林贼婆闹阔气、讲排场、耍威风。特制一件长衫，长得出奇，衣一丈，出乡有时雇人牵衣角，前四人，后四人。
前呼后拥，八面威风，不可一世！特制四面通风的大轿，用四个人抬，他坐在轿里，神气十足。出门如果不是骑马，便是坐轿，见人自夸：“容易钱，容易使?”想吃白粿、盏糕，就到东张；想吃茹粉蛏、跳跳鱼，就到牛田；想吃桂园，就到渔溪；想吃桥下蛎，就到海口；想吃番茹丸，就到高山；想吃煎饼、肉饼，就到县城。
有一次，特地到福州市吃元宵丸和鼎边糊。骑马过万寿桥，见一群福州人在桥上抛铜钱比赛，他也参加比试，他抛的却是银元。贼婆写了字条，雇人到福清大北钱庄提款，连抛三天，观众越来越多。好多人跳到江中捞银元，有的卷入旋涡，葬身江中。
如赖的媳妇——贼婆的妻子，怀孕满期，肚子痛，呼天唤地，终于生下男孩。这婴孩出生后，总是爱哭，弄得日夕不安，有些人说这是不祥之兆。为了破凶化吉，请道士作了“禳太岁”的道场，祈求灵宝大法师为林家招祥纳福。道士为婴儿取名春生，意在万象回春。
林春生出生六个月来，总是不见他笑一笑。有一天，贼婆抱着儿子来到大北街钱庄。大伯公如束见侄孙来临，包了一捆十元大银的红纸包，作为见面礼，并喂过蛋面点心，意在太平。贼婆抱着儿子上北门城楼，在城墙上看风光，见城墙下一群牧童围着赌钱，贼婆丢下一块银元，牧童争先恐后来捡银元，争得滚打一场。林春生第一次破涕为笑，贼婆高兴得忘乎所以。红纸包十元扔得精光还不算，回钱庄再取二百元装一麻袋，一元一元地扔，扔得春生不能再笑为止。
春生周岁，林家办了二十桌喜酒。当晚，亲朋戚友还未到齐，如赖和贼婆父子二人得了霍乱病，仅—点半钟就严重脱水，医药无效，双双死亡。喜事变成丧事，惊得亲朋戚友怕传染，还未开席，就不欢而散。第二天，父子双棺材，就葬在原来程字寿墓地。人们议论：“冤枉钱来冤枉去。”
林春生长大成人，成器不足，败家有余，花天酒地，极力挥霍，雇奴蓄婢，玩物丧志。少年时就一再变卖家产，到中年时便倾家荡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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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穷得家徒四壁，只得扛轿为生，得一些“草鞋礼”。后来，林春生这雅号大名竟被人们取消了。人们改口叫他为“贼婆仔”。到了年老体弱，没有人要雇他扛轿，沦为行乞度日。民间谚语说他这一家是：“一代穷，二代富，三代穿破裤”。
林贼婆仔行乞到县城，他的家境变迁，逐渐为人们所熟知。好多人见到贼婆仔，不是冷嘲，就是热讽，议论纷纷，“过头话不可说，过头事不可做”；“穷没籽，富没核，穷了富，富了落”；“财主不当，当穷人”。这些话语都成为福清民谚。贼婆仔听罢，不是冷冰冰，就是火辣辣，好不难受，面红耳赤，扪心自愧！
贼婆仔死后，儿子林传兴也已长大。听到民间传说他的先辈三代的故事，认识到这也算恶有恶报。
林传兴要争志气，雪耻辱，人穷志不穷原由网。他保存父亲行乞的褴褛衣衫力古记，时刻进行自我教育，决心穷则思变，从头做起，省吃俭用，滴水成渊。买来一对公鸡、母鸡、蛋孵鸡，鸡换兔，兔换羊，羊挨猪，猪换牛……日积月累年年积蓄，艰苦//www.58yuanyou.com创业，白手起家。传兴娶妻生子，买田赎屋。不上三年，上溪乡大厝底红砖厝林家，便发达兴旺起来。民谚称为：“三年水流东，三年水流西”、“富不过三代，穷未必一世”。
从此以后，上溪大厝底林家的子子孙孙，汲取先辈的经验教训，常用“有钱要思无钱日，莫到无钱想有钱”的古训教育下一代。把民谚当典故原由网，代代相传，发人深思。至今全县各地好多前辈人，还援引这篇故事和有关谚语，作为家庭教育的教材。
来源：摘自《福唐传奇2》
编辑：赵国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