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镠的苗裔“嘉善钱家” （上）
文｜杨越岷
钱镠像
钱镠（852年3月10日-932年5月原由网6日），字具美，小字婆留，杭州临安人，五代十国时期吴越国创建者。
少年时迫于生计曾为私盐贩，后投军，唐乾符年间为石镜将董昌的部校，后渐由偏将而升掌一州之兵。他在翦除刘汉宏、薛朗、董昌等地方叛臣的过程中，占有了两浙之地。景福二年（893年），钱镠升任镇海军节度使，驻杭州。唐昭宗天复二年（902），封其为越王。公元904年，改封吴王。及朱温建梁，始封钱镠为吴越王。钱镠在位期间，曾征用民工，修建钱塘江海塘，又在太湖流域，普造堰闸，以时蓄洪，不畏旱涝，并建立水网圩区的维修制度，有利于这一地区的农业经济。932年，钱镠去世，谥号“武肃”。
关注“嘉善钱家”已有些年头了，因为自明清时期至民国初年，钱家在嘉善这个小县城无疑是首屈一指的名门望族。在这样漫长的历史期间，钱氏家族中涌现了许多叱咤风云的人物，这些来自嘉善的文臣武将在许多震古烁今的事件中，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同时，作为钱武肃王在嘉善的后裔，他们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骄人篇章。
钱士升手迹
钱樾手迹，金身强提供
“嘉善钱家”出了国之栋梁
作为钱镠的苗裔，特别是魏塘“廛隐公支”和嘉善“文僖公分支”两支苗裔中，被载入明清两代的国史和方志，或录于名家著述者不乏其人。其中，明代的钱士升、钱士晋弟兄是最为著名的。
朱原由网彝尊在《静志居诗话》中说：
吾乡科第之盛，数嘉善钱氏。抚军、相国二房，联华接武。相国有仲驭，抚军有彦林，后先以死勤事，贤子弟固自难得。
抚军为士晋，相国为士升。仲驭乃钱棅，彦林乃钱栴。可见钱氏士升、士晋一支举业颇盛。
话说钱氏弟兄为人豪爽，入仕后官誉甚佳。钱士升，字抑之，是万历四十四年（1616）的状元，崇祯六年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内阁。身为朝廷重臣，他为官清正廉洁，敢于秉笔直言，甚至不顾个人安危，直言不讳地提出个人的政治见解和正确主张，以期影响朝廷（包括最高统治者）的施政方略。而他的奏议大多独树一帜，能够切中时弊，有的则属于“批龙鳞”的，体现了这位乡贤刚正不阿的政治品质。
崇祯时，钱土升曾连续向皇上奏本，提请停事例，罢鼓铸，严赃吏之诛，停止遣官督催新旧饷等事，并提出了“宽、简、虚、平”四字施政纲领，后又针对“请行首实籍没之法”，提出著名的“搜括之议”而遭皇上斥责。郭沫若先生在《甲申三百年祭》一文中，提到了钱士升和这一起当时曾经轰动朝野的历史公案。
再说其弟钱土晋，由进士任刑部主事，恤刑畿辅，平反者千百人。崇祯时任云南巡抚，筑师宗、新化、弥勒、昆阳、三乡、板桥六城，疏浚河流，平息暴乱，多有惠政，以劳瘁卒于官。
说到“嘉善钱家”的历史人物，钱能训也是能彪炳史册的。钱能训，字幹臣，光绪二十四年（1898）进士，在清末和民国担任过许多重要职务。1905年清政府设巡警部，他任左丞，一应政策和文件均由他起草制订。他是中国刑律和警察的创始人之一。1918年，任北洋政府内务总长兼代内阁总理，同年12月任内阁总理。
1919年，“五四”运动爆发，钱能训被迫引咎辞职。旋又授命督办太湖水利工程。下野后，他首创河务局，办溥益糖业公司，组织中华懋业银行，建立传染病防治处，在振兴民族工业、发展地方经济和其他各项事业中作出了贡献。
1921年8月，钱能训与熊希龄、汪大燮等人发起“华盛顿会议中国后援会”，任主席。钱能训发表了两项声明：一、反对协商议题；二、反对二三国秘密QFErkW协商，并提出了“山东应无条件归还中国”的主张。
诗书飘香的“嘉善钱家”
“嘉善钱家”历代以“诗书继世”而著称，这个家族中的许多成员曾是“柳洲词派”这个独特的江南文人群体的重要骨干；在清乾隆年间，“嘉善钱家”更有多人参与了《四库全书》的编纂工作，为构建这一宏大的国家级文化工程作出卓越贡献。
据不完全统计，被《四库全书》收录或存目的嘉善的著述达58种、580卷，涉及的作者有40多人。而当时作为嘉禾地区的名门望族、礼仪之家，嘉善钱氏家族为朝廷进献了大量图书藏品，充分显示江南文化世家的深厚实力。
在献送四库馆的珍贵图书中，“嘉善人的著述”是个特色。其中“嘉善钱家”有明代钱棻辑录元代吴镇的《梅花道人遗墨》两卷，此书虽杂有他人伪作，但“真迹亦在，披沙简金，往往见宝”。晚明时期的钱士升著述极丰，笔者曾在《收录在〈四库全书〉中原由网的嘉善人著述》一文中提到。他的传世之作有《赐余堂集》《庄子诠》；另外《四库全书提要》著录有《易揆》十二卷、《南宋书》六十卷、《逊国逸书》七卷、《明表忠记》十卷等。其中《南宋书》被《四库全书提要》认为“不以道学儒林分传，能扫除门户之见”。
提到《四库全书》的编纂，号称江南“文化之邦”的嘉善没有缺位。据史载，参与这一旷世工程的嘉善人有3位：一位是谢墉（嘉善枫泾南镇人），担任了这部巨著的总阅官。另外两位，分别是“嘉善钱家”的苗裔钱樾、钱清履。
钱樾（1743~1815），字抚棠，号黼堂。据《嘉善县志人物》记载，樾“清乾隆三十七年（1772）登第，选为庶吉士。四十三年授编修。继充陕西乡试正考官。四十八年提督四川学政。五十三年为上书房行走，翌年嘉亲王（后为嘉庆帝）宠以诗章：‘翰苑才名久，西江荷宠荣’”。而有关他“曾担任四库缮书处的分校官”（缮书处，负责全书的缮定www.58yuanyou.com及校勘事宜）之事失载了。其人在编修任内，《四库全书》第一分册告成，文渊阁筵宴恭和御制诗，赐龙尾石砚一方。次年，钱樾归里，因以“传砚”名堂，成为嘉善文化史上的佳话。
钱清履，字庆征，号竹西，是钱士晋的裔孙。彼时四库馆方开才俊，钱清履被选中入值武英殿，校录群籍，书成甄议当得官，不愿就任，益加奋发求进。乾隆五十九年（1796）举京兆试，历任知县、同知等职。家居十余年，集家乡故旧十五人为千龄会，县里有疑难事，每得一言以决。著有《松风老屋诗词稿》行世。
江南家族文化有两个特征：“耕读”“诗书”，所谓“耕读传家久，诗书继世长”。明清“嘉善钱家”留下了众多诗书，遗憾的是还没有人对此梳理过，以致拿不出一个准确的数据来。但据统计，嘉善钱氏家族中有14个人的词作入选了《柳洲词选》，而钱继章（钱士贲之父）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和曹尔堪、魏学渠是明末清初“柳洲词派”中三位最重要的嘉善词人。
钱继章字尔斐，号菊农。继章为崇祯九年（1636）举人，与兄钱继登同负盛名。有词集《菊农词》，可惜今已不传，故其词作仅见于各家选集之中。严迪昌先生在《清词史》中对其词作作了这样评价：“《菊农词》立意造句都不落窠臼，自抽机杼，在清初足称名家。其风格无愧为柳洲词派的典型。”
钱士升著述《赐余堂集》
息园旧址
已湮没的“嘉善钱家”园林
“嘉善钱家”是个庞大的家族，所以在当地曾留下了许多建筑物，它记录了历史，承载着文化，是嘉善地理文化和家族文化的重要构成之一。
号称“明末四朝元老”的钱士升，除了在城内下塘街“钱家汇”的钱士升故居（俗呼“钱阁老宅”）外，还有遁溪、息园和积翠园三处别业。
遁溪在距城三里处的永七区北暑圩，嘉庆时圮（参见《江志》）。中有“鳞月堂”“招隐轩”“桃花埂”和“君子亭”等构建。旧时四方贤士辐辏，延黄道周（天启进士，著《易象正义》等多种）讲易其中，如贺逢圣、倪元璐、颜茂猷、熊开元等先后来此，讲学论文，一时称盛。
息园在城中（今嘉善一中校园内），有六松山房、小飞来诸胜，此园后归曹氏。“家近林园园作家，柴桑日涉趣非赊”。钱士升曾有《息园》诗纪之。
积翠园则在下保西区蒋村港港南（现天凝镇辖内的蒋村自然村），已废。清代文人钱鈊到蒋村寻访积翠园旧址，有诗曰：循溪入翠微，寂寞叩禅扉。断碣看犹是，秋园辨已非。叟能谈往事，僧亦解无机。谁念遗孙子，临风感落晖。钱鈊那首感伤的诗，留下了人们对于积翠园、对于钱土升的一个念想。
明末钱栴，字彦林，职方（系夏完淳的岳父），其家有两处别业。一处在城内名“仿村”，另一处在县城北门外，名曰“半村”。据《槜李诗系》（《四库全书本》）载：钱栴“性好客，筑两别业，郭以内名仿村，郭以外名半村。金石书画充物其中，客至蹑屩结辔，来者皆饜饫过望而去，故名重于时”。值得注意的是，钱栴在郭以外的“半村”还是少年英雄夏完淳在嘉善的盘桓之地，也是其翁婿密谋“抗清复明”斗争的巢穴。
嘉善还有一些颇有历史价值的明清建筑。如明钱中丞继登构筑的客园，在东城外东南隅（现下塘，与城仅隔一水）。园中有篑山、晚对轩、耿疏寮、镜湖、岸舫和拥髻峰诸胜。“拥髻峰”高数丈，向立镜湖中，如美人堆髻，上书“巫髻”二字，范允临书。
南园：原名药圃。在城内东南隅，明高士袁仁（了凡之父。著有《一螺集》等）艺药之所，仁号参坡，精于医。后南园为吏部钱棅读书处。钱棅有《南园倡和集》（三卷）传世。壑专堂系钱继登家园，园主在此作《题壑专堂》等篇什。
另外，钱继章所筑的园林溪嘿，坐落于东门外东林桥之北，中有招鹤亭、梅花径、绿凉坡、天梦阁、缝碧桥、洗耳池、逸老亭和稼轩（参见《魏塘纪胜》），是当地著名的文人雅集之所，时有嘉善“第一名园”之称。
嘉善钱家后裔构建和居住过的建筑还有许多，但历经明清两代和民国时期，这棵大树的分枝也有枯有荣，其聚族而居的格局几经嬗变，甚至分崩离析。其建筑（私花园和别业）也同样遭遇了动乱、兵燹和灾祸的损毁，早已湮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但我们仍能从上述有限的资料中，窥视明清两代嘉善的造园艺术之一斑；从这些江南私家园林建筑中，领略这个盘桓嘉善数百年、曾经显赫了几代的家族的辉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