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辛苦为谁甜的下一句上一句

时间一天天机械过去了,大环境中新鲜事务层出不穷,学校的老师要配合许多政治宣传活动,一会儿除四害灭麻雀,一会儿大炼钢铁放卫星,刘姨调动工作了,从公安系统调去珠玑路的市三人民医院,当伙房的管理员兼工会主席。刘姨着手帮我们克服一个难题,她看见我妈妈为弟弟的常年哮喘病搞得焦头烂额,一年365天,有200天弟弟在住院或急诊的折腾中。刘姨请教资深老中医,知道病源在肾,必须喝上几十次的紫河车汤才会逆转。当时医院里的产科出生率高却胎盘利用率低,百分之九十都作为医疗垃圾弃置处理。于是刘姨挑些头胎产下健壮男婴的产妇的紫河车,洗干净汆了水放到饭盒里,下班就给我们送来。

有了超过五年的时间,刘姨一直坚持给我家弟弟送这大补东西煮汤。后来利用率渐高,医院收取费用,再后来医院全部回收,才停止供给。有时刘姨和昌哥都加班,我就会等在他家楼下,接来这紫河车救命药。一个人做一点好事并不难,刘姨把这么麻烦的事一做好多年,得有多深的情谊和良心呀!妈妈又了解到一个偏方,需用阉下来小猪崽的猪子猪生肠做药引才有效。那东西贵,又在荒凉的工业大道尾再走1公里多脏乱的屠坊中购买。妈妈带上我去买了两次,再买她对我一个8、9岁奀妹的能力信心不足。这时毕业班的大姐自告奋勇陪我去了两次,但她们功课太紧张了,终于还是我一个人独自去从净慧路走路至海珠广场坐上公原由网交至工业大道尾的总站下车,向着一公里多的屠坊走去。

我一个奀妹仔,怀揣16元巨款(那年头昌哥说他当学徒只有每月8元工资,快满师才升为12元)幸那时治安很好,没有拐带的风险,也没有抢劫的毛贼。每次我买回这些“药引”妈妈都长长松口气。哥哥姐姐们继续和我们亲如一家,我病了,他们陪我去看病,我中耳炎,他们陪我去洗耳朵。瓜菜代的饥饿不期而至,刘姨和昌哥不时给我们送来腊肉,咸鱼和番薯,那年头这些东西比什么都珍贵,是真正的雪中送炭。很多的哥哥姐姐,走着走着就没了来往,甚至名字也记不起了,不离不弃的,除了刘姨昌哥,还有一位青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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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1966年,众所周知的原因学生没有书读,全国乱折腾。在我家隔壁的利工民染整车间,机器在运转,但却被天台上一挺重机枪哒哒发射所盖过。子弹呼啸地掠过净慧路上空,头皮都发麻,有几天工人们玩得欢,街坊们都不敢出门。我妈妈集中学习班,外婆过世两年了,我和弟弟在家发呆。昌哥知道后,隔三岔五上来看我们几分钟,询问我们有什么困难?关心过没问题了,他才放心回家去。在那人人自危,人人互害的年月,正式考验人性的关口。好些平时规规矩矩的人,一下子变坏蠢蠢欲动屡见不鲜。昌哥并未因为自己是工人阶级而胡作非为,他还是低调沉实地凭良知做人,这是我最佩服他的。

在大约1967年,昌哥找到一位美丽聪明能干善良的嫂子,她来到昌哥家,孝敬刘姨,也和我们相当投缘。这真是刘姨和我们的福气。若遇上一位啥也嫌弃的美女,一段亲如亲人的缘就无法继续了。1968年我被上山下乡了,离开了生活了18年的,祖上生活了七代人的广州由于后来我飞鸽到南海盐步嫁了个石门中学的回乡知青,从此成了个铁杆乡下人,再也回不来广州了。这期间昌哥和嫂子在1968年,1970年,1976年生下一儿二女,我妈妈1977年退休后,经常跑到昌哥家和刘姨叙家常,分享他们vHNDVDY的快乐,啥也过问,整一个老“顾问”的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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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乡后捱得鸡飞狗跳,赤贫劳累沮丧是标配,身不由己为口奔忙,我都不好意思连累他们为我担心忧虑。但有一样事情刘姨却要伸手帮扶我。1972年10月在刘姨工作的市三人民医院产科,我生下大女儿。刘姨天天来照顾我,当亲生女儿一样。几年后,二女儿也在市三人民医院平安生下。妈妈和刘姨都松了口气,放下担心。虽说盐步尚算富裕乡镇,“中山十路”但与广州相比,要过生孩子这些大关头,还是在广州稳妥得多。

生下女儿后,我被生活困死在乡中,农民除了劳动节一天国庆一天,春节三天,全年劳作。农忙时恨不能//www.58yuanyou.com每天有72小时,且那地方加工炮竹织藤,等于全年农忙永无农闲日。我缺席了许多昌哥家的欢乐事。我家和昌哥家都搬离了净慧路,我们搬来搬去,后来到了桂花岗。昌哥家越来越兴旺,搬到一线江景的滨江西路。

八十年代的契机,让广州和南番顺人发奋拼搏。大有大做,细有细做。我干上了个体户,昌哥嫂子也兼职做服装业务。凭着嫂子的手艺拼劲和帮得上手的儿女,大家咬紧牙,为脱贫,为超越温抱而日夜奋战。我妈妈和刘姨都垂垂老矣,刘姨好些,廉颇老矣,仍是正常。我妈妈战争年代和平年代没过上一天舒心日子,过劳伤患付出,她1991年开始失智,1993年完全失能,苦苦捱到1996年就驾鹤西去了。刘姨厉害些,看到曾孙子读书优秀,又开心,至2001年才驾鹤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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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哥的儿女成家长大成人了,我的大女儿二女儿也出嫁了。昌哥嫂子终于老怀安慰放松一些。他们齐齐做儿孙的“后勤部”,为内外孙子们提供必要的照料。这里真的要赞叹一下昌哥的长子嫡孙——潘珽仔。在1992年我稀里糊涂生下第三个女儿。八个月后,昌哥的长子嫡孙也出生了,是个精精灵灵的小男孩,小名“猫仔”。

这个黑瘦的奀仔从小就有过人之处,学习不用父母老师爷爷嫲嫲太婆操心,他优秀得就似文昌星托世。昌哥读书时,只是中等成绩,昌哥大儿子读书时,由于贪玩好动加调皮,没少让昌哥嫂子挠头心烦。如今“猫仔”如同神助,学习优秀步步高升。不用花钱补习无须加“油”加“糖”加料,他一直优秀至华南农学院,读硕读博成功在即。我觉得正是刘姨昌哥几十年种的善因结的善果,积善之家必有馀庆呀!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替他们高兴和自豪,我更是恨不得天天当成自家的荣耀www.58yuanyou.com一样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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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硕士袍的猫仔和嫲嫲、父母、小妹

正当美好的明天一波波涌来,昌哥脑梗栓塞却来捣乱了。昌哥辛劳一辈子,自奉甚俭,他正小心翼翼地过日子,嫂子和他是互补的性格,又无比细心地照顾他日渐缓慢的身体变差。昌哥一生做人的宗旨:为人为到底,一世无扭计。在人生的最后总站,也是如此。

2013年9月26日这天,早上起床后昌哥说饿原由网了,嫂子立即下楼买来他平时常吃的面包。看见他坐着慢慢在吃,嫂子就进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嫂子看见昌哥不动也不吃,走近一看,情况好像不对,赶快掐他穴位,喊住在同一层的弟妹们来帮忙,又立即电召急救车。但一切都来不及了,昌哥没让后生们鞍前马后折腾操劳,就安静安详地离世了。

不是前一天才复诊回来,开了药,昌哥自己踱了慢步回家吗?嫂子陪同一齐去的,没有任何噩兆,你就安静离去,你只讲奉献,不事索取的老好人,昌哥,可知当时人们多么地不舍你!可惜了,猫仔的硕士博士毕业礼,进入精英阶层的好日子好前途,昌哥你缺席。让我想起一句伤感的诗: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昌哥,光复振兴潘家的希望之光,已经绽放了。

我有时抬头望下罕见星空,夜凉如水之下,夜深了,只有猫儿睡足精神在上蹿下跳。年老不期而至,我也变成夜猫子。经常半夜独自思考,回忆,回望自己生活过的几十年。喜欢写字,喜欢曾经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一众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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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姐(左)到顺德善耆家园探视亲戚

青姐虽然没有刘姨和昌哥那么关系紧密,但这几十年间,也得到她的许多帮助和扶持。青姐是1957年毕业,是我妈妈在净一小教的最后一届毕业生,1957年我入学,妈妈也尝试教一年级。

1959年以后,妈妈就调到荔湾区芦荻西小学。我也跟妈妈转过去读四年级,接触到一间完全不同风格的基层学校。如果说净一小是小家碧玉,那芦荻西就是鸭仔上河滩的三行仔子女学校。直到80年代,我才重新联系上在眼科医院当护士长的青姐。

青姐有一双学习尖子的双生子,姐夫更是暨大的教授,他是一个高知型的老好人。孖仔兄弟帮我大女儿二女儿补习了一个暑假的数理化,她们才勉强保住学习中游不再下滑。这是青姐给我的一场最及时的及时雨。如今两个青年才俊已是名闻全国的卓越教育的CEO,正向跨界成功迈进。青姐退休后做个三好老人,身体好心情好心态好。不时就搭个飞机全地球村玩一转。

天上的外婆、刘姨、妈妈、昌哥,你们永生了,天天欢聚,有没有开枱打麻将?够脚了!

净慧一小师生多,

长情青姐和昌哥,

路东路西一担挑,

七十沧桑一萝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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