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纸活铺

老北京民俗,主要是红白喜事,曾有一段时间,它们被认为是封建迷信,被严格控制。搞得今天“有婚无礼,有殡无仪”,其实今天大家也没少花钱,但搞得太简单、太不庄重了。人类注重礼仪,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过去确实有些迷信的东西,包括铺张浪费这不好,但不能绝对化,完全取缔,这也不对。

南北小街生活区,解放前有棺材铺和冥衣铺。朝阳门内南小街棺材铺在路东,东总布胡同与大杨宜宾胡同之间,1958年歇业后,门脸房改成小人书店。冥衣铺在禄米仓胡同西口。干面胡同和史家胡同中间,马路的东边有个道观,叫宣真观,后来是一董姓人家居住。董老爷子早先是在宫里当太医的,老爷子的重孙子说,老爷子当年真是悬丝诊脉:到宫里看病,不能直接接触女性,用一根丝线拴在病人脉搏上,在外面的太医揪住一头就能根据脉象开出药方。宣真观往北,有一家杠房,开杠房人家姓李,杠房是什么买卖?就是抬棺材的。

棺材铺

老北京将棺材铺叫做“桅厂”。大的棺材铺都集中在前门外、崇文门外、建国门外,离京通大运河较近:这是棺材的制造与所用木材有一定关联明、清时期,大运河的漕运十分繁盛,大宗南货、粮米全靠货船舟揖运输。这些舟船的桅杆耗材既多,所以沿河设有许多修理舟只、制造桅杆的桅厂桅厂备有许多杉木,制作棺木也是需用杉木,因此形成了桅厂代制棺材的成例。

初时,做棺材是桅厂的兼职生意。到了清季晚期,由于运河的漕运日益萎缩,桅杆的需要也日益减少,制作棺材这一门便逐渐变为主业一俟运河失修淤塞、漕运终止,北京、天津一带的桅厂凡生存下来的,都改成棺材铺了二但桅厂的名称大多继续沿用,而不改用新的堂号,因为棺材二字不好听,人们都很忌讳。

做棺材的木匠师傅叫做斜术匠.属干斜太行,他们破的板材与别人不同,但凭一条“阴阳线”,下的大料都“一头大、一头小”,一头厚、一头薄。桅厂所做的棺材分为蒙、满、旗、汉四大类。汉材俗称“蛮子材”,大盖为月牙形,两帮弧形,平底儿旗材亦称“满材”,大盖两帮三面坡,呈一大六陵形;南材的样式取自南方,底盘凸起,与上盖一致;套材个儿大,是内材的外套.亦称“梓材”。

棺材的等级不仅在于式样,更在于所用的材料。最贵重的是阴沉木。这种材料十分稀少,它是介乎于木化石一般的东西。遇火不燃,水浸不腐,寸材寸金,是帝王显贵的专用品。其次是金丝楠木,再次之为香杉,均是王公大臣、一品大员专用。再次之为柏木、杉木、松木,及至用大叶杨、小叶杨、锻木、柳木做的棺财,价格便宜,专供平民选用。

管材中最次的叫做犉匣子,也叫斗子。都是用劣质杂木薄板儿,盖、帮、底一概三分,用大钉订制而成,一般是供给公家装敛流民饿殍、路边倒卧儿之用。如果在斗子上钉一竖条儿,再涂上红粉的,都是以最廉价格售给穷苦百姓们用的匣子了。

旧时提倡孝道,提倡厚葬,老人寿终,无论贫富都尽其所有大办丧事。棺材铺因世风之故十分兴//www.58yuanyou.com盛。斜木行的师傅在木匠行中一枝独秀,因技术独特收入不菲。他们在带徒弟中有一不成文的规定:“非独子不带。”也就是说,他们的徒弟必须是家中的独苗苗,不知是何原因。清末《图画日报》有首《竹枝词》嘲笑斜木将:方作司务五她妙,全凭一点心田好。香楠独幅与圆心,一漆眼光看不到。偷工莫做薄皮材,皮薄须防要豁开,倘与贪夫临死睡,莫敎伸出手儿来。

作棺材的木匠师傅叫做斜木匠,属于斜木行。他们破的板材与别人不同,但凭一条”阴阳线“,下的大料都一头大、一头小,一头厚、一头薄。板儿木匠是大木作的一门,专事破料开板,行内称为板儿匠。

一般棺材铺没有幌子,但在店门外两侧有两行字,即“龙鳞茵陈、江西紫杉”“建昌花板、寿衣俱全”。而其橱窗是其宣传部位,大橱窗内左右站立一对与真人同高的老翁老媪,身着蓝(紫)色缎寿袍,寿袍绣有金线寿字图样,中间放陀罗经被、莲花枕、寿靴和寿鞋、寿原由网帽等,晚间掌灯后走过怪吓人的。棺材铺木质檐板上面有一行雕刻的楷书:“自置四川 建昌 荫陈金丝楠木椁套 福建香杉 江西饶州各省花板一概俱全”。

据《增订实物指南》记载,民国十五年(1926年),北京的桅厂和棺材铺有97家。1934年,桅厂增至160余家。20世纪50年代初,出售桅材的厂商有80余家,从业2000余人。1956年,北京的棺材铺联合成立北京寿材厂,总部设在东四马市大街。后期随着火葬的倡导,棺椁殓物失去存在价值。1964年,北京市民政局成立殡葬服务公司,北京寿材厂随之撤销。

2011年第3期《北京纪事》杂志《老北京的棺材铺》一文记载:米市胡同37号是一处坐西朝东的两进院落,面阔约9米,进深约50米。在东房临街的房檐垂有七、八米长木质檐口,上有刻花和刻字:“自置四川建昌荫陈金丝楠木椁套福建香杉江西饶州兜□各省花板一概俱全”。

用作棺材的木料被称为“寿木”,其间最贵重的是阴沉木,即上文广告词中提到的“荫陈”。这种木料遇火不燃,水浸不腐,因为十分稀少,可谓寸材寸金,是古代帝王贵胄的专用品。其次是金丝楠木,再次之为香杉,在封建时代均是王公大臣、一品大员专用。一般的官宦,或是有钱人家,选用的寿木多为柏木、杉木、松木。一般平民,受经济约束,棺材用料主要是大叶杨、小叶杨、椴木、柳木等。至于更为贫困者,或是流民饿殍,所用则是劣质杂木薄板儿订制而成的“匣子”,也叫“斗子”。

梦见纸活铺

米市胡同37号解放后此处已经变为民居,后来又成为油坊。老北京能看出来是棺材铺的地方,就剩下这一个了,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会员王龙证实了此说法。上面照片摄于2009年被拆掉之时。

梦见纸活铺

梦见纸活铺

冥衣铺

旧北京的裱糊行业,分为两种方式经营。一种是有店铺的,俗称冥衣铺,扎糊纸人、纸马、聚宝盆之类,俗称“烧活儿”;另一种是个体经营,在家里坐等雇用,门口外粘贴纸条,上写“某某专应裱糊顶棚”等字样,是给住户裱糊顶栅,糊纱窗、暖宇或纱窗,工料一包在内,估计其顶棚大小,按一间民工料费多少算饯。若由裱糊匠给糊,则只花工夫费,材料则由裱糊匠开单让住户照单购头。至于所用的浆糊(用面粉熬制),都是住户自行预备。

冥衣铺业是承做丧仪中需要的祭祖纸活,如“接三”用的纸轿车、马、牛、箱柜,伴宿用的楼库,发丧用的开路鬼、男女仆人,五七烧的伞,六十天烧的法船等。其店幌子是在门外两旁吊挂两块招牌,正反两面白地黑字写“车船轿马、金山银山、童男童女、裱糊顶棚”。左图是永顺斋

老北京人要办一件像样的丧事,大量的纸活冥器是必不可少的。因此人死之后,就要赶紧到冥衣铺去一趟,告诉他们,某处某宅某日接三需烧活一份。还要告诉他们这烧活要用多少钱的,是什么种类等等。反正将你的要求都说出来,凡是丧事用的纸活冥衣铺全都会糊,到时候,冥衣铺自会按你的吩咐将所需东西悉数送到,决不误事。这叫“讲烧活”制作经营这烧活的就是冥衣铺。大军阀张宗昌死后出殡,就有纸汽车、纸坦克之类。据说,南方现代有钱人家办丧事,兴扎制纸别墅、纸奔驰、纸小蜜的。

那时“冥衣铺”专应为死者糊制“烧活”(冥器)以及十月初一寒农节糊制冥衣纸皮袄;接三用的纸人纸马纸车;伴宿(出殡前一天谓之伴宿)用的纸楼库、金山、银山;死后六十天糊船桥;五七糊制纸伞等等。

冥衣铺的店内设计很特别,其店门都做成隔扇,以便在里屋糊制大型烧活,如楼库船桥等。糊制好后,取下隔扇,便可运出;铺门前都有较宽的廊檐,为的是制好的烧活放在外面不致于被雨雪所毁;较大的冥衣铺,廊下都有纸糊的马,与活马一般无二,这“马”有两种功能,一是作店幌之用,一是显示其技术之精工。普通的冥衣铺所用的招幌,是宽不到一尺,长三尺左右的木框,形如隔扇,中心用纸花糊上,上书本店出品名称,如“金山银山”、“童男童女”、“车船轿马”、“古玩陈设”、“寿山楼库”、“尺头桌子”、“细作绫人”、“四季花盆”、“黄幡宝盖”等等。

冥衣铺大型的纸活主要有以下几种:接三用的车马、箱子,送库用的“一楼二库四杠箱”,“五七”用的纸伞,六十天用的纸船,纸糊的死者生前喜好的古玩玉器等等。1943年,一代名伶余叔岩出殡时,其弟子李少春送了一辆纸糊的汽车,很轰动了一回。

1929年北平民社的《北平指南》里曾收录有两家冥衣铺,即南小街122号的广隆斋冥衣铺和黄城根晓教胡同的德鑫斋冥衣铺,而且在后外大街还有北平冥衣裱糊行工会。据1936年的《冀察调查统计丛刊》统计,1935年内北京城内“纸糊冥器业”店铺有173家之多,共拥有资本8605元,主要分布在内一、二、三、四、五区和外一、二、三、四、五区。到1940年《新民报》统计,北京的冥衣铺已达到281家。

解放前后,只剩下50余家。老北京著名的冥衣铺有骡马市古代冥衣铺、米市胡同聚斗斋、南横街永聚斋、粉房琉璃街马家冥衣铺、果子巷马家分店、北堂子胡同永和斋、菜市口四合斋等十余家。糊制纸活冥器也是一行专门的技术,不是随便就能应付的,哄神弄鬼也得搞出点名堂来,否则就很难生存。

杠房

杠房这个行//www.58yuanyou.com业在北京已存在多年。北京杠房行业的经营者,大体上分为两帮,即山西人经营的山西帮和北京人经营的北京帮。

北京杠房业有句行话,叫“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因为杠房本身只有软片、硬器出租,平常柜上只有三五人看守门市,等候顾客,所以开支不大。一有大事,可临时请同行帮忙。要应上个大人物或财主家的丧事,不仅杠房一行,所有有关的丧事用品行业,如寿材、棚彩、家伙、纸活,还有僧道各门,就都来了赚钱的机会。杠房的绣花软片,可现裁现绣,随用主之所欲,东西用完后全归杠房所有,杠房又可从中取利。

抬一天杠,给一天钱。走在棺罩杠前有“打香尺”的为杠夫领班,他得三个伙计的工钱。

杠房的响尺,是杠头发号施令的工具。它是彩用坚硬木材,和梆子戏班中的梆子大体相同。不过杠头用的响尺较长,有二尺长,一寸多宽、厚。还有一根一尺长的圆檀木棍,把它和响尺用一丈二尺长的绒绳联接在一起,用短的打长的,响声高昂清脆。全体杠夫及执事前引等起落走步,均以尺响为号,不许乱说乱动。如在行进中发现有个别人不听指挥,杠头有权当头一棒,流了血不得抵抗,这是行规。另外,尺上的太二绒绳叫尺绳,是用来测量灵柩大小和门口宽窄、坑口大小的,好安排活茬,以免临时抓瞎。响尺还有一项用处是,起杠前用来乱打梆子,使远近人等都闻声聚齐,各就各位,各操各业,谁拿什么工具,谁和谁一条杠,都扶起来。各行都齐备了,响尺只打一声,全体人就原由网一齐上肩抬起开步走。到了目的地,杠头响尺横打,大家一齐都摘肩落地,然后由做活的将灵柩抬起到坑口下葬,行话叫“登坑下葬抖绳散”。

老字号人办丧事,有钱富户人家,要停灵“七天”、“三七”、“七七”四十九天后出殡。出殡时用杠夫抬杠,人数是有一定丧仪规制的。从皇室、王公、大臣、商贾等都有不同的规格。

杠房业本是出租葬礼仪仗的,它包括满汉两族各种仪仗执事,如罩棺材的绣花缎缎子官罩,仪仗队用的开道锣、伞、扇、旗、牌、车、轿、硬器等设备。在办事时,按用主的地位职称,什么人用什么样仪仗执事,不能乱用。尤其是满族臣民,分内外八旗,品级有高有低,不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而对汉民则另有一套。

梦见纸活铺

梦见纸活铺

梦见纸活铺

所谓杠房,不是所指京城中一般小杠铺而言,而是看它是否能承办皇家、王公大臣丧仪而得名。

故老京城中有“十大杠房”之称。这十家杠房是:北新桥的永利杠房,它资本雄厚,历史悠久,它是旧京中最大一家,盛时建有九间三卷铺面房。清时京师出皇杠,王公家死了人,都让永利出杠,其它同业是不能相比的。还有西四牌楼南缸瓦市日升杠房。

慈禧太后、隆裕太后、光绪皇帝奉安,内务府都是交给日升杠房承办。就是靠承办过三次皇差的名气,又因日升杠房抬的大小杠从未出过事故,所以在社会上名声不错。

日本军国主义侵略军侵占北京时,军阀吴佩孚死时,就是用日升杠房出六十四人杠出殡的。使用的棺罩,全新刺绣。在黄缎面上,刺绣蓝色大佛字,非常醒目可观。

因吴佩孚信奉佛教,是当时北京市佛教协会会长。吴佩孚坟地在京西玉泉山西红门村偏西南,至今宝顶尚残存。西华门外德兴、德胜、兴胜杠房,后门和兴杠房,东城灯市口永胜杠房,鼓楼大街信义杠房,西单牌楼同顺杠房,西四永吉杠房,以上各家杠房均出售“棺材”和租赁执事。如遇出杠,柜上都有挂牌伙计,招之即来。

执事,即古代文武官员的仪仗。近世,大部演变成为婚丧礼仪上的执事。清代,钦定的《大清会典》,对于殡仪使用的杠、罩、执事,做了明细的规定。从名份、社会地位上,上至帝、后、亲王、郡王、贝勒、贝子、镇国公、辅国公(有入八分的,有不入八分的区别),从正一品至纵九品的官吏,下至各行各业的庶民,各不相同。从民族上,满、蒙、汉二十四旗,以及汉族官民亦各有区分。这种国家典制,人人必须遵守,不得逾越。民间贫富有别,又自然形成丰俭不同的礼仪仪仗。原则上,许可从俭,不得逾越。

满执事不只专为满人使用,凡满、蒙、汉二十四旗皆可用之。满、蒙、汉各旗执事基本上一致,只是个别之处略有区别。京城无特定的蒙八旗、汉八旗的执事。因此,满执事亦可称做旗执事。

殡仪上使用的杠、罩、执事,除了帝、后由内廷銮仪卫准备外,其他人均须向杠房租赁。

清代,王公贵族、高级官吏发丧时,除了从杠房赁来的传统、固定形式的执事之外,还有的要用县衙门的全班执事和衙役。当时,京师以地安门为界,东属大兴县,西属宛平县。例如:慈禧太后的弟弟承恩公的府坐落在属于大兴县的东直门芳嘉园。他的福晋死后出殡,除了传统仪仗外,还用了大兴县县衙门的全班执事和衙役。民国以后,高级官员出殡也有动用当时官方军警做为仪仗队的。总之,传统的仪仗可以与当时官署仪仗混合使用。

民国以后,无典制可循,官民婚丧仪仗,各听其便。除前清八旗王公、遗老遗少仍遵旧典外,其他阶层,尤其是汉民,丧礼仪仗的使用日趋纷杂。有钱人只讲势派排场,不重民族传统礼制,出现了许多怯打怯闹的举动。已不符合历史上业已形成的规范化的仪典。凡是执事中的附加部分,除杠房、彩子局某些原有的外,余者均不能被视为正统、传统的仪仗。

传统的执事本身,在行进时,有其固定的排列顺序。同时,执事与殡列中的响器、僧道、孝属//www.58yuanyou.com、亲友,一起行进时,亦有其固定的穿插和安排,使之符合礼法与观瞻。

下图是慈禧奉安在通往东陵的东直门内大街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前搭的“丧棚”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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